“你还在生我的气。”霍蔓心情低落下去。
  霍榆这时抬眼看向她，“不然我要怎么做呢？我怎么不生你的气？我知道那段时间你很痛苦，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可以待在我身边折磨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我觉得不管怎么都能有个盼头，可是你偏偏用绝望来惩罚我。在我以为新的开始来临，在我以为充满希望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忽然消失，霍蔓，你让我觉得很绝望。”
  霍榆眼眶红了起来，两人之间一时无语，房间里很是安静。
  “你甚至瞒着我怀了我的孩子，你知道我看到你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时候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以为你爱上方杨爱到愿意和他一起生孩子我有多嫉妒吗？你知道在我看到鉴定报告得知思思的确是我亲生女儿的时候我有多愧疚吗？”
  霍榆看到报告的那一刻，整个人的魂都好像丢到了别处，回到家也依然失魂落魄，在霍蔓告知思思是他女儿的那瞬间他很开始茫然，如今他的茫然随着结果的出现更强烈了起来。
  当时霍思正在吃饭，看到他之后开心得很，“爸爸！”
  霍榆脚步很轻，走到霍思面前，看着那张和他酷似的脸，原来她真是自己的女儿......他鼻子有些酸。
  郑奇每次说她和自己长得越来越像，他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很是苦涩，他以为她只是像她生父。现在一切都说通了，他就是她生父啊，怎么可能不像呢？
  霍榆红着眼弯腰看着自己的女儿，霍思疑惑地看着爸爸红红的眼睛，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霍榆含着泪笑起来。
  他心中忽然庆幸，庆幸自己这几年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养，而后又有些愧疚，愧疚他也会有很多时刻，遗憾她不是自己女儿，甚至有那么瞬间看到会因为她妈妈看到她会冒出一丝怨气。
  这让他对霍蔓怎么能不气呢？他竟然会有那么些时刻将大人的怨念迁怒到小孩子身上，即便他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对于自己偶尔忍不住让女儿无辜承受这些情绪还是会感到愧疚。
  霍榆没再说话，不停地深呼吸平息着自己的情绪。说得太多好像显得他怨念颇深，像个怨夫一样。没必要说更多了，就这样吧。
  “我不是想惩罚你，也不是不爱你。”霍蔓伸手轻轻去勾他的手指。
  她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没头没尾，难道他会信么？难道他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的痛苦就能就此消失？
  霍榆的目光尖锐起来，他眉间的怒意再次压不住，“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你的爱又是什么呢？不爱是你说的，爱也是你说的，你总是骗我，我怎么敢自大地认为爱又是实话了呢？”
  霍榆情绪越来越激动，怨夫就怨夫吧，这几年他本来就怨念颇深。
  “你真的在乎过我吗？你的爱和我的爱太不一样，你真的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吗？”霍榆不停地责问她，霍蔓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他知道她对他的爱，无非就是一点点爱情配上亲情的综合，她对他那种纯粹的爱情成分很少，所以才会这样想离他远一些。他不是不希望霍蔓对自己也是那样炽热，可是很多事无法强求，所以觉得一点点爱也够了。
  综合来说，她是爱他的，那就够了。
  但现在不够了，这样的她只会一次次忽然离开他，忽然消失在他眼前，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在她回来之前长时间的自我怀疑和痛苦，茫然和无措，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乱七八糟的痛苦无时无刻不钻头觅缝地铺满他的大脑。
  时间久了他就以为自己能够抛在一边不管了，可是在他吃饭的时候，工作的时候，甚至开会偶尔走神的那一瞬间，那些思绪全都尖叫着撕扯着一股挤进他的大脑里。
  霍榆面无表情地在人群之中坐着，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嘲讽地笑了一声，他在嘲讽自己。
  有什么用？压抑了那么久有什么用？假装不难过有什么用？真是没有哪一刻能安宁。
  好在思思在他身边，好在他还有女儿。他只有看着女儿的笑脸才觉得能喘一口气，看着女儿那张和她长得很像的脸，好歹还能存着一丝希望。
  思思每年生日，他都在想她，在想她什么时候回来，难道真的不管女儿了吗？
  第叁年她终于回来了，他看到她的那一眼，想关心妹妹过得怎么样，想知道妹妹也没有受什么委屈，但也想怒斥她把女儿和他丢下不管之后凭什么还要回来看女儿，想怒斥她哪怕想见女儿为什么不通知爸爸一声，为什么非得背着孩子爸爸去见女儿。
  太多太多思绪缠在一起，最后他只是垂下眼眸，安静带孩子回家。
  霍蔓心中愧疚，知道他后面以为这件事很难过很痛苦，她抓着他的手，“我......”
  可是她还没说什么话就被霍榆打断，他的伤心变成气愤，“你这几年在国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完全不知道，我一个人带着女儿，你倒是在国外潇洒快活，外面风气那么自由，自然有大把的男人上赶着让你挑，各种肤色人种，叁年时间不知道够你换了多少个男人了。”
  想到这件事霍榆怒气越发浓烈，他越说越气，说完这句话后起身就走。
  霍蔓赶紧从椅子上下来去追他，“没有！这个真没有！”
  她拦住了霍榆，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双腿缠住霍榆的腿，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还相安无事的时候霍榆生气了她就会这样缠着他，然后霍榆就会一边暗爽一边告诉她要注意分寸。
  此时的霍榆面无表情垂眸看她，“松开。”
  “不松，你好歹要给我机会解释啊，我这几年没有乱搞，真的，一个男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真的？”霍榆表情微微松动。
  “真的！不信你去查，我给你我之前学校和住址信息，你肯定能查出来我的人际网，你能查到我有一个男朋友算你赢。”霍蔓着急地向他保证。
  “万一你不谈恋爱，就只找炮友呢？”
  “炮友也没有！真的没有~”霍蔓哭丧着脸，试图朝他撒娇让他相信自己。
  霍榆看着她的脸好一会，“我不信，你骗了我太多次了，我每次相信你之后就要面对你突如其来的消失，我不敢信你。”
  他将脸撇开，明明不想理她，现在这样就好，两个人保持距离做着孩子爸爸妈妈，就这么下定决心。
  但是下一秒他还是不甘心地开口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