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懦夫
作者:连苡      更新:2025-03-08 15:46      字数:2674
  谌季洋虽然成绩不咋滴,但胜在人脉广。从小到大十八年的在中学习让他结识到各大高校的同学、朋友。
  那么多老同学里,留在国内的占四分之叁半,还有四分之一是跟他一样吊车尾润出国的。
  朋友圈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六人定律在交错细丝上完美彰显。他高叁的同桌靠家里捐了栋楼而成功进入南安大学。
  恰巧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于是未开学前就在新生群里混得风生水起,开学后毫不意外地被校学生会收揽。
  有钱有颜性格好在哪里都吃得开,向歆被起哄时他也在现场,又恰巧和对向歆表白的男生不对付,这样的热闹不凑不行,于是他水灵灵地录了段视频发到朋友圈里。
  谌季洋这同桌跟郁晌不熟,自然也不清楚郁晌和向歆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对向歆的脸陌生得紧。
  那条视频左右不过半分钟,摄像头紧跟着那男的走,似乎是刻意避着,基本没拍到向歆的正脸。
  但谌季洋眼尖,镜头就晃过去几秒都能被他捕捉到。于是,本着兄弟的爱情他来守护的想法,好心又愚蠢地将视频转发给郁晌。
  视频里,向歆的前上司手捧一束粉玫瑰不断地往前走,随即镜头跟进,将当事人的脸一览无余地录下,郁晌一眼就认出来。
  他能够从前上司的微表情里看出对方的紧张,那只不过是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什么出众的,从身形来看没有他高,也没有他身材好。
  那颗高悬的心渐渐回落,应该是不打紧的,郁晌想。视频前二十几秒都是那张男的脸,只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镜头一晃带过向歆的正脸,接着黑屏。
  郁晌不傻,谌季洋不会莫名其妙地给他发消息,视频照片相关的也都是有想要传达的讯息。这次他莫名紧张,结果在点开视频的第一秒确定他的紧张不是空穴来风。
  视频结束得突然,郁晌不知道向歆会接受还是会拒绝,但他只敢设想她是如何拒绝,却没有勇气分给接受半分。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的跟向歆应该没戏,但事实又告诉他向歆这些年来也接触过许多男性,各式各样的,不管是优秀还是奇葩,她的生活里已经不止有他了。
  手机因为长时间的静止而熄屏,郁晌很快清醒地否定方才的想法,其实她的生活里一直都不止有他。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从僵持到破冰到亲昵再到别扭,这种别扭不是说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而是指有种莫名尴尬莫名怪异的气氛弥漫在他俩周围。郁晌有意做什么来打破一下僵局,但他不敢贸然行动,怕弄巧成拙。
  手机始终安安静静,除去谌季洋丢过来的一条视频和几句“关心”,微信再也没响起过。私人微信的联系人本就少,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离开前,他跟向歆说:“事情结束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吃饭。”结果到现在还没消息。
  十月的南安,晴天的傍晚总是带着一丝温柔的凉意。天空像被水洗过一般,澄澈透亮。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从橙红渐变成淡紫,仿佛一幅渐变的油画。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轮廓渐渐模糊,像是被轻轻晕染的水墨画。
  向歆离开泽诚楼时,发现天色已经慢慢沉了下来,她才反应过来竟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部门会议结束后,她被叶老师喊过去做了份材料,修修改改后已经五点多,后来就干脆回泽诚楼勤工俭学的办公室写东西。
  中午那顿虽然着急但吃得好又饱,下午叶老师买奶茶时还给她也带了杯,所以到现在她的肚子都不饿,也就忘记了饭点。
  向歆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一串阿拉伯数字对她而言还没有考试成绩那串数字来得要紧。
  小时候她还会在意怎么大家都有爸爸妈妈陪着过生日,都会办生日派对,都有生日礼物,而她只有卧了荷包蛋的长寿面和一封薄薄的红包,当然了,这些还都是外婆给她准备的。
  认识古亭一和郁晌后,生日礼物的来源还丰富起来,俩人每年争着要给她送最合心意的生日蛋糕和礼物,而她最热闹的生日不过五个人——郁晌、古亭一、外婆、郁奶奶,还有她自己。
  所以长大后那些在意的人不在身边,自己也就不甚在意了,倘若没有发生下午那个小插曲的话,她也许压根记不起来。
  但既然知道了这事,而郁晌也在她身边,那么他就势必是会准备点什么的,向歆如此想着,就骑着她的小绿朝校门口开去了。
  微风拂过,带着些许桂花的香气,空气中弥漫着秋日的清爽。路边的树叶在夕阳下泛着金黄,偶尔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轻盈地打着旋儿,像是为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金毯。
  酒店离南安大学有些距离,向歆心念一动,想自己打车过去看看,方才郁晌给她留了一张酒店的房卡,她通行自如。
  这头郁晌刚吩咐完谌季洋喊他朋友把视频删掉,哪怕叁十秒内只有零星向歆的身影掠过,他都不希望她成为别人的谈资。
  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手里焦灼地不停按亮手机屏幕又熄灭,眼睛死死盯着消息栏,可只有微信公众号的订阅消息偶尔会冒出一两条。
  谌季洋:删了已经。
  谌季洋:不过你们现在是怎么个事?
  “叮”一声,郁晌急匆匆拿起手机,看到是他,又心死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撇。
  谌季洋:我朋友说那边早就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早就结束了,早就结束了。
  他难道猜不到早就结束了吗?可问题是会议结束了,那人呢?
  昨天晚上,他装模作样地点开她朋友圈那张集体照,手指点着站她左边那个男生问他是谁,人怎么样。
  那时的向歆是怎么说的,哦她说:“我前上司,人还行,还挺关心我的。”
  实际上,向歆有着外人很难看出来的苛刻,所以能被她夸不错的,是真心觉得不错,否则就是“就那样吧”。
  郁晌想给向歆发消息,但他不太敢,怕她嫌弃他管得多,又怕她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谌季洋:你们现在没在一块?
  能不能滚,郁晌盯着这几个碍眼的字暗啐出声。
  早前安排好的生日晚餐已经替换过好叁四轮,郁晌想着她随时来随时就能吃,于是便喊人每隔一会儿来换新菜。
  手指在键盘上飞动着,输入框的字添加又减少,郁晌不停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考虑究竟怎样的表达才能让向歆不那么反感,结果到最后消息都没发出去。
  谌季洋有次火大骂他是懦夫,郁晌这会儿还真不得不承认。好不容易事情有个进展,而他又在这畏畏缩缩的。到最后才狠下心来,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还在忙吗?
  消息长时间地未得到回复,郁晌绝望地想:她应该是不来了,他应该是没戏了。
  而这头向歆靠在滴滴后座小憩了十来分钟,醒来时就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问司机有没有充电器借用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而她随身带的充电宝也早就没电了,硬得跟个板砖似的。
  向歆推开酒店房门时就看到倒了一地的酒瓶,冷在餐桌上的晚餐,还有保鲜在保温袋里的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