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阶级(微h)
作者:拔丝红薯没有黄油芝士      更新:2025-02-23 16:33      字数:9219
  齐榭在夫妻俩的房子里住了几天,姬菡芷身体不舒服几天,腰酸背痛,小腹胀疼,头晕恶心,食欲减退。
  姬菡芷不出房间,大舅哥干啥都不避嫌,何湛延对他颇有微词,尤其是洗完澡出来后,穿衣镜前卖弄身体,目光邪恶又猥琐,强壮的黑皮糙汉,一身腱子肉,脱了衣服才看出。
  真自恋。
  真不要脸。
  齐榭随便打浴巾,挡住下体可以了,不考虑坐下走光的问题。那粗长巨物上覆着薄薄的布,整体形状完美勾勒,何湛延越看越气,旗鼓相当的对手。
  ……尺寸也不完全一样。
  何湛延第一次看见齐榭的,是齐榭非要和他一起洗澡,内裤都脱到膝盖了,挤进淋浴间搞得何湛延浑身不自在。
  何湛延平时乍看颜色其实也有点黑,色素暗沉铺在肉粉色上浅浅一层,硬起来是粉色,粉嫩的阴茎充血,圆润的龟头和阴囊两段微微发红,往中间越来越粉,形状微微上翘,适合后入。
  齐榭平时就是黑的,形状又直又挺,看上去有点脏,没何湛延的干净好看,何湛延也觉得自己最好看。
  齐榭单身很多年了,有欲望有需求全靠右手,上一次自愿做爱还是打分手炮,满足伴侣浑身解数,服务意识超强,技术也好,让女人忘不了他。
  叁十岁的男人,还没有丧失生理需求。
  他见到何湛延第一眼,这方面的事一眼看穿,躲不过他的眼。
  老妹儿吃挺好,当哥哥的心满意足。
  在最后一天,齐榭故意绕开何湛延,他和老妹儿窝在房间里促膝长谈,无非就是谈谈过去、问问现状、聊聊未来。
  说到她老子,她亲妈,她后妈,和她异父异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们。
  开门见山,生硬转折,原来是沉家的二公子有意与她结为连理,新兴产业的商业公司,发展如日中天,亟需打通道路横行市场的有力背景,根正苗红的护身符,联姻是最便捷也是最迅速的方法。
  何湛延贴在房门外偷听,屋里的谈话断断续续,隔音好,听不太真切。
  沉二公子名叫沉淑,上面有个姐姐叫沉藉,真论起身家来何湛延都不配上桌吃饭。
  人获得金钱,不满足金钱,就想要权力,沉家有垄断之心,权衡利弊之下,婚姻自然也为利益服务。
  何湛延认识沉二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在朋友的场子里喝酒,那人身边莺莺燕燕,听闻其私生活不咋好,上学时就很会玩,身边女人不断。
  和这种人共度余生,真是毁了阿芷。
  姬菡芷也不同意,她说她与何湛延已经办婚礼了。
  齐榭说又没领证,而且沉家家境更好,更牛逼!沉二公子注定要继承他家家业,不比何湛延一个臭打工的好啊?
  一个是集团的王储,一个是小公司二把手,怎么说前者更强。
  姬菡芷不同意,并且反驳他的观点。
  齐榭说沉二公子是北京户口,比何湛延的好,孩子出生就是金字塔顶端。
  姬菡芷暴脾气犯了,让齐榭滚。
  齐榭说了一个数,姬菡芷安静了片刻。
  她知道沉家有钱,没想到金钱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串数字,就像手中一捧沙,指缝间漏出的,足以压垮成千上万温饱线挣扎的穷人。
  齐榭又说了一个数,是姬菡芷手中目前的所有的。
  她父亲才留给她多少钱?这个职级年薪十几万了不得了,不能有副业,也不敢贪污受贿。
  姬菡芷的全部财产,大部分金钱珠宝和房产都是她母亲的,当爹的留那点钱连她手里的零头都不够。
  随后,也不知道齐榭说了什么,她的态度逐渐缓和,勉强同意跟沉二公子吃个饭。
  话说完后,齐榭打开门出去,碰上门口装作很忙的何湛延。
  不正眼看他,自顾自出了门,背起背包一走了之,谁都不知道他去哪。
  这趟旅程因为齐榭的来去不得以中止,他们请了专门人员定期看护房子,买了最快飞往北京的机票。
  何湛延还想问问阿芷,大舅哥与她的谈话内容,话到嘴边,阿芷却有意回避,实在说不出口。
  不想告诉他。
  何湛延也不强求,反正他晚上会偷摸查阿芷的手机,总会有蛛丝马迹的线索。
  齐榭,她的哥哥,用她黑暗的过去,威胁她光明的未来。
  那个女人很像妈妈,却不是真正的妈妈,她只是父亲的妻子。
  她的尸骨,在那座房子的地下,永眠。
  她和齐榭,是唯二的知情人。
  恶人夫妇刚到大兴机场的时候,沉二公子沉淑正和他的情人Ayla打炮,满地狼籍,拆开的几个避孕套都有使用过的痕迹,二人衣衫扔得随处可见。
  “Ayla,待会儿呢,我要去和姬小姐吃顿饭,就不能带你去啦。”
  他的声音慵懒甜美,旁人听了开心,会对女人说好听话。
  他趴在女人的身上温存,疲软的那物从她体内软绵绵地滑出,战斗后精力竭尽,女人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拒绝的资格。
  Ayla有着一双勾人心魄的美丽眼睛,她是沉淑的初恋,也曾作为女朋友被他带入家中,可惜父母不接受,让他分手,他也强硬过,不会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
  ……后来与父母妥协,只能偷偷把Ayla养在身边,见不得光的身份,是沉淑能做到最大的取舍。
  恶人夫妇包车到天宫院地铁站的时候,沉淑已经抽了半盒烟,他发现这次来的贵人千金不好搞定,姬菡芷和以往的女人不同。
  恶人丈夫和恶人妻子蹬共享单车到约定好的地点的时候,沉淑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低调的敞篷小跑,何湛延看得咬牙切齿,决心回家后就换新车。
  何湛延没有上去,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在停车场干等,心里多少也有些难过,这一刻仿佛他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人。
  姬菡芷的微信被齐榭推给沉淑,她进入大堂时,沉淑给他发了房间。
  【沉淑:左边,牡丹。】
  姬菡芷和沉淑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准确来说,是沉淑不愉快,姬菡芷猛猛吃,反正齐榭说了是来吃饭的。
  沉淑的声音挺好听,会说话。
  沉淑的颜值不是姬菡芷吃的类型,也没有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这场饭局结束后,他俩一直到第二次饭局上再也没说过话。
  一天后,第二次饭局,窗外能取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沉淑带着Ayla一起来的,他让Ayla在商场里购物,用他的卡随便买。
  沉淑不能和家里人彻底撕破脸,被停过生活费后很老实。他也觉得姬菡芷实在是太小了,知道这段关系不可能,所以也没有过于主动奉承。况且,一个失了势的孤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姬菡芷猛猛吃,狂炫炸鸡腿,和沉淑聊不上天,没空聊天,不吃白不吃,反正也是对面付钱。
  何湛延放心不下,偷摸跟过来,在外边干等,也不算干等,他在一楼二楼焦灼地逛街。路过珠宝店,说不上来名字的店铺,虽然有英文,他的关注点全在橱窗里的珠宝。
  一条华丽的钻石项链,比他的车还贵。
  他就是在这里碰到了Ayla。
  足够廊坊市区中档小区一套房子的全款,比阿芷的高定婚纱还贵。
  Ayla早就买了那条项链,刷卡很神气,今日才来取货。
  沉二公子身边那么多女人,每次出席带的都是这个。
  Ayla装作没看见何湛延,一瞬的眼神闪躲却无法假装。
  他跟着Ayla,走到外边的露台,那个位置可以看到姬菡芷和沉淑。
  他可以看到Ayla表情的明显变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真是熟悉的一幕。
  沉淑用纸巾给阿芷擦嘴。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那时的他年轻气盛,把人打了就爽了。
  现在不行,沉二公子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转头再看Ayla,那女人的眼中泪盈盈的,不争气的流泪。何湛延走过去,好心递给她一张纸,她不要,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热脸贴上冷屁股。
  Ayla还用包甩他,有一说一,她gucci的时候眼泪真的是prada的dior。梨花带雨的,妆都花了。
  何湛延也有点想哭……
  夜幕降临,暗色笼罩在这座灯红酒绿的不夜城,繁华都市富贵迷人眼,璀璨华灯下,他抬头一看,阿芷和沉二公子都没了人影。
  何湛延立刻乘直梯下楼,跑去停车场,火急火燎隐匿身形,火眼金睛搜索到一辆眼熟的敞篷小跑。
  沉淑和Ayla正在车里火热激吻,吻够以后,Ayla依依不舍地下车,随后沉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何湛延暗自窃喜,这个b不是竞争对手。他偷摸跟着沉淑,看到停在商场的其中一个出口,阿芷上了车。
  坐在Ayla刚才坐的位置。
  何湛延怒极反笑,这是广撒网,前脚偷腥后脚钓鱼,钓的鱼是我家阿芷。
  ——真可恶啊。
  沉淑的车里有股挥之不散的香水味,花果香调,直觉告诉姬菡芷这味儿是不久前留下的。
  于是她问沉淑的感情状况。
  当然是单身啦!
  姬菡芷一句道破:“长期找女友但不找长期女友的‘单身’吗?”
  事到如今,她就没想过跟沉淑有可能,反正齐榭只是让她和沉淑吃几顿饭,目的不在于沉淑,在于他的姐姐沉藉。
  沉藉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离婚后,她告诉家中的女眷,那些姊妹兄弟们——什么言情小说都是假的,联姻要么是有感情基础的青梅竹马强强联合,要么是牺牲子女以为能挽留家族企业于水火其实被吃干抹净加速破产兼并。那些营销号只会让你看你想看的,新闻学的魅力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沉藉和家里断绝关系,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只有沉淑知道她在哪。
  那天齐榭在房间里和姬菡芷谈话,打感情牌软硬兼施。说什么当初可是我帮你一起埋的你小妈啊!解决一切有可能的继承人也是我的功劳啊……等等之类,可老妹儿完全是冲着两败俱伤来的,无可奈何他跪下给姬菡芷说了实话——沉大小姐是他初恋,也没说老妹儿一定嫁沉二啊,只求从他口中得到沉藉的消息,他要去找沉藉。
  齐榭又求姬菡芷能不能把那副“蝴蝶立体图”从何湛延那儿要回来……那玩意儿升值,是他要给沉藉的彩礼,结果姬菡芷对这东西也没啥印象,送了何湛延很多关于蝴蝶的礼物,但是这么贵重的,她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当初那私人收藏家拍下以后送给了齐榭,齐榭又把它和自己制作并打包好的蝴蝶标本放在一起,结果被姬菡芷顺了几份说要送给主播,没错,送给了何湛延。她看都不看就送出去了,只为博小帅一笑。
  至于何湛延放在了哪,他没说,齐榭走了以后阿芷身体也没那么不舒服了。那天晚上,他对待阿芷特别粗暴,甚至有“家暴”的嫌疑,冷脸做恨,angrysex什么变态玩法都齐上阵,整得阿芷又哭又闹,承受不住,她叫他“哥哥”。
  何湛延不许她叫哥哥,她只能有一个“哥哥”,至于是谁必须作出决定。
  她选了齐榭,何湛延不乐意了,加倍奉还越做越恨,把人干昏在床上,如溺水美人曝尸。
  他的小美人鱼,搁浅在岸上。
  何湛延发泄结束后,阿芷不满足,说再来一次。
  这回轮到何湛延又哭又闹了,他让阿芷解释大舅哥说的话,新仇旧账一起算,在大舅哥身上画画是怎么个事!阿芷说那时候她才幼儿园,她在她爸的身上也画过画,尤其是脸上。何湛延说不行,也让阿芷在他脸上画。
  ……画好了又不乐意,非得问为啥在他眼下画泪痣,是不是她心里还想着那几个小白脸其中之一?未成年的那个,和他长贼像的那个!周什么来着?都不重要,就那个眼下有泪痣。
  气急攻心,他一口气没上来,倒在地上给阿芷吓得不轻。
  阿芷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何湛延让她付诸行动,拿什么证明?回家后立刻领证,他等不到阿芷生了孩子以后。
  ……把何湛延安慰好后,他说他得想想,应该是放在姥姥和姥爷家里了,找个时间抽空带她回去一起找找,也让二老熟悉熟悉他们的外孙媳妇儿。
  如果能找到蝴蝶图的存在,就能决定姬菡芷能不能有嫂子。
  当她开口打听沉藉时,沉淑一个急刹车,对这禁忌的话题,不知如何回答。
  他把姬菡芷放在地铁站,自己倒是走了。
  沉淑不敢把Ayla带回家,指不定父母突然查岗,他名下没有任何房产,公司也任的虚职。
  父母控制他死死的,不过零花钱管够,不会让他养成“穷人思维”,花钱虽然大手大脚,好在不自卑。
  Ayla住在酒店,挂名在沉淑朋友的公司里每个月吃空饷,作为她唯一的经济来源。
  沉淑送别姬菡芷,回Ayla那儿的路上,父母打电话来询问姬小姐的情况,一问叁不知,沉淑挨了一顿骂,在路上本来就发愁,不耐烦地结束通话,到了酒店见到Ayla,小女人家家的上来就诉苦,原来沉家的人发现沉淑的银行流水变动,存在可疑的大额消费支出,先找沉淑的朋友,那些人不敢和他父母对着干,被迫告诉Ayla的下落。
  找到她,威胁恐吓一顿,还把她买的那条项链拿走了。
  Ayla被欺负到脸上,心里想的仍然只有那条项链。
  沉淑更烦了,把那些令他一筹莫展的破事,通通迁怒在Ayla身上:“我说了我现在不能娶你!是我求着你跟着我的吗?你想走你随时走!我没有逼你走!我也没有逼你留下!”
  听到沉淑这么说,Ayla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沉淑正在苦恼父母的施压,和姬小姐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没有回旋的余地。
  姬小姐也同意了吗……
  听到房门的开合声,沉淑才发现Ayla已经走了,留给他一个抓不住的转瞬即逝背影,飞舞的香槟金发丝是他眼中最后的颜色。
  他也想过和Ayla永远在一起,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不可能,一意孤行昭示他的悲惨结局。
  给Ayla名分,就没有父母,有取有舍,反正沉家不止他一个继承人。
  是啊,不止一个继承人,姐姐的悲惨结局父母装看不见,却让自己重蹈覆辙。
  当然,他不能容忍Ayla和自己一起过穷苦生活,挤在串串房里生孩子,从金字塔顶端坠落,这不是他想要的。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漆黑一片,Ayla走时拔了房卡,窗外万家灯火汇聚的璀璨银河,星星点点亦如伤心人的泪。
  他有钱,他得不到爱。
  他在屋里喝酒,小冰箱里的酒有红的白的和洋的,挑Ayla喜欢喝的,拿出不到半瓶的苦艾酒,用专门的杯子和勺子,方糖放在酒勺上淋上酒液,点燃后丢进杯中。
  他看着燃烧的青蓝色火焰……妈呀还没喝呢就眼花了为什么烧起来是这个色?
  他用另一个杯子倒扣在苦艾酒杯上熄灭燃烧的火焰,随后拿来冰水,倒入酒中。碧青澄澈的酒液立刻浑浊,染上一层雾蒙蒙的乳白色。
  他一饮而尽,瘫倒在床上,等待着传言中的幻觉。
  那是大学时候,Ayla冬至回了家,带了一桶饺子专门给沉淑吃,那天晚上沉淑带她出去玩,晚上他们在外边开了房,靠在一起吃着饺子看《惊情四百年》,Ayla泪点低,边看边哭,沉淑还打趣她,说我的爱人要是自杀,那我也自杀。
  Ayla打他的嘴说呸呸呸,她要沉淑好好活着。
  那桶饺子是Ayla自己煮的,估计也是自己包的,煮烂了很多,还没煮熟……韭菜有点辣,是沉淑吃过最难忘的一顿。
  沉淑在床上沉沉睡去,中途惊醒几次,转身又睡去,Ayla还没回来,他也没看到手机上朋友们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和信息。
  Ayla在酒吧买醉,穿过彩色LED灯的艳丽灯光,穿过汹涌的人潮,酒吧的帅气营销带着她入座。
  沉淑的朋友们看到小嫂子到来,叁叁两两聚会人员都留了个心眼,他们身边莺莺燕燕也不少,其中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去给小嫂子打个招呼,甚至已经认定她是沉淑的正牌夫人,当然也只是奉承沉淑。
  那些莺莺燕燕叽叽喳喳,金主用珠宝和衣装粉饰她们,美丽的女人带出去也有面儿,当作炫耀的物件,就像晚清时期京城里遛鸟的八旗子弟,今个儿我寻一百灵,明个儿您内寻一黄雀……百年以后,鸟雀的金丝笼不再拿到明面,而是关着容貌姣好的女人。
  姬菡芷和沉淑分别后,找寻自己的房子,但是又忘记父母给她留下的房子在哪儿,兜兜转转,去雪王买柠檬水喝,想着何湛延在家里估计已经睡了,却没想到何湛延一直没离开过北京并且偷偷跟着她,他共享单车的车蹬子都要蹬冒烟了,还追不上那沉二的小跑,飞驰而过,留下呼啸的风。
  姬菡芷的手机里收到一则消息。
  【齐榭:怎么样啊?你嫂子有消息没。】
  【姬菡芷:沉二不说。】
  【齐榭:哎呀。】
  【齐榭:你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试试呢?】
  【齐榭:他有个一直没分手的女朋友,我把她照片发你……】
  那是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齐榭又发来女孩的近照,妩媚动人。
  【齐榭:沉淑带着她去看过沉藉,她肯定知道。】
  【姬菡芷:你怎么知道?】
  【齐榭:我视奸她微博来着,她有个九宫格里发过我送给沉藉的蝴蝶标本。】
  【姬菡芷:万一是沉藉转送给她的呢?】
  【齐榭:一面墙。】
  【姬菡芷:6。】
  【姬菡芷:你个舔狗。】
  【姬菡芷:你走的那天到底跟何湛延说啥了?】
  【齐榭:嘿嘿。】
  【姬菡芷:你是不是刺激他了?】
  【齐榭:并非刺激,我只是说你俩没领证。】
  【齐榭: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也是舔狗,办婚礼了干嘛不先领证?咋的是必须生儿子才能领证是吧!】
  【姬菡芷:你别管。】
  随后,齐榭发给她一个定位,告诉她Ayla在这儿。
  Ayla独自一人喝酒,沉淑的朋友们还觉得奇怪,有些不嫌事大的联系好哥们问问嫂子这是咋,其中有几个女孩子受到金主指示,过来陪陪Ayla。
  那些女孩中,有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一个小白花清纯可人,就像曾经的Ayla,一袭白裙,长发齐腰,眉眼中没有她们这种人熟能生巧的秋波拂动,一颦一蹙,点燃男人的欲火。
  临近四月,春和景明,暗香浮动。
  春天投射在她们的身上,明明春光无限好,细看已是悲秋寂寥。
  小白花不忍心Ayla喝到不省人事,她抢夺女人的杯子,那副骁勇无畏的模样,真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放手!你有什么资格!”
  女人抢回杯子,说话难听:“你们不都是给人当婊子?那群男人又不会娶你们!玩腻了就把你打发了!”
  在座的女人们心里都不舒服,即使说的刺耳实话,也难怪,在座的谁不是图钱?钱和感情,地位和尊严,得到一些东西,总要失去一些东西。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在色衰爱弛之前,走一步看一步。
  姬菡芷独自一人前来,狂蹬共享单车,终于到达约定的酒吧。跟随工作人员的带领,她找了个座位,点了个果盘,四周观察,找寻照片中的那人。
  当她还在寻找Ayla时,殊不知Ayla已经看到她。
  Ayla来势汹汹,完全是找茬去的。
  她故意撞姬菡芷,走过了回头,姬菡芷还没发现刚才撞她的人就是Ayla。
  Ayla心里的气算是消减一点儿,洋洋得意,敢来挑衅“正房太太”的,她算这群人里的头一个。
  至于为了什么,她和沉淑初中时就在一起了,十四岁的少男少女初尝禁果,结果闹大了肚子,沉淑不敢负责任,Ayla也不敢让父母知道,俩人去黑诊所打胎,全程都是沉淑照顾,后来再行夫妻之事,安全措施拉满。
  高中、大学,每次Ayla和沉淑谈婚姻大事,沉淑总是逃避,后来她才隐隐约约得知,她和沉淑不是一类人。
  一切都是从那时改变的——沉淑带着她见家长。
  棒打鸳鸯最便捷的手段就是断生活费,再不济断绝关系。
  他们大学还没毕业就分手了,时隔几年,事业有成的沉淑主动找她,当初青涩少年已经长成精英熟男。
  把她留在身边,作为“女朋友”。
  Ayla什么都懂,温饱线上的原生家庭,“爱情诚可贵,金钱价更高”。她要钱,可以不要尊严。
  沉淑没有包养她,而是把她安排进朋友的公司,想来就来不来拉倒,挂名领钱,也为她安排酒店住宿,足够她的生活。
  他不能直接给Ayla钱。
  但她所有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首饰、彩妆护肤品等等之类,从来没缺过,国际大牌和奢饰品也不会落下。
  给足她想要的,满足她的一切。
  沉淑为她搭建的樊笼是无形的,无形到不存在。
  她想要更多,她想要沉淑全部的爱,想要成为她的沉太太。
  暂且空缺的沉太太,马上就要成为姬菡芷的了,Ayla自然不会好受。
  有时她也想,沉淑、沉淑的朋友、姬小姐……这群人无非就是投胎投的好,人人平等从未存在过,人是分叁六九等的。
  当小白花与她争夺酒杯时,她看到小白花差点走光的胸口,令人遐思的不明伤痕,线条的鞭痕与不规则的齿印,她有那么一瞬间心疼小白花。
  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也是人,却被那群人肆意玩弄,当成消遣的乐趣。
  都是自己选的路。
  歧途不是一天就有的,它存在已久。
  穷人是富人的玩具,是金字塔的一砖一瓦,是通天巨塔运作的养料。
  如果一个女孩子需要靠卖血、卖卵、卖肉这些行为才能活下去,那么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应当走向灭亡的世界。
  古人有云:“笑贫不笑娼”。穷人去卖儿卖女,穷人的女儿去卖肉,不择手段活着,是因为不想死,这不丢人,丢人的是有手有脚不去养活自己而是干等死。
  这该有人说了,为什么不去找个正经工作好好努力工作呢?
  不是努力工作就可以拿到工资,但不够努力是剥削者洗脑穷人的谎言。
  老舍的《骆驼祥子》,祥子不努力吗?
  一个吃人无数的无良公司每年都能登上劳动局被举报企业名录榜首,却仍然屹立不倒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打工人被骗进来献祭。拿不到应得工资,是那些打工人不够努力吗?运用法律武器讨薪,是那些维权者寻衅滋事吗?满十六周岁可以打工,可以成为劳动者签订劳动合同,可以受劳动法保护。可是满十六周岁的学生呢?
  维权有门无门,是薛定谔的猫。
  Ayla听闻大学室友讲她某个亲友,因为维权曝光无良公司被开户,从此销声匿迹,人间蒸发。
  那天她百无聊赖刷小红书,找寻周末去周边城市的攻略。这室友给她发了某地有个小姑娘去前公司割腕,捕风捉影,有心人查出这小姑娘的国考笔试成绩是那岗位前几……只是这消息没有惊起太多波澜,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融进快节奏的世界洪流。
  Ayla去了隆福寺,前往下一个地点时,她又刷小红书,发帖询问有什么可以推荐的游玩地点和吃饭的餐馆。
  一位名字很长的热心网友专门私信她。
  【共情资本家,路灯挂你呀:时间够的话可以去那个着名的戏剧幻城,需要买门票哦。然后也可以去文化艺术中心,不过你刚从隆福寺出来的话。。。你可以先逛逛自然公园(躺_(:з」∠)_】
  【春山见我:好嘟,谢谢你啦。】
  她回来以后,沉淑还埋怨她单独出去旅游,本来只是赌气,Ayla却当了真。
  委屈,当然存在,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思想,思考他的附庸。
  贫穷不仅仅是没有钱,贫穷是能够杀死人的东西。
  美貌,是可以跨越阶级的东西。
  孩子,可以稳固地位吗?可以抓住丈夫的心吗?
  Ayla看着姬菡芷的背影,亭亭玉立,自信大方,先天的内里气质无法遮掩,不失凌厉,和她这只风烛残年的金丝雀比起来,仿佛是只顶天立地的雏鹰。
  鸢飞戾天,门当户对。
  小白花追在Ayla身后,向姬菡芷道歉,剩下的与她一样的女伴都在看好戏。
  百态千面。
  叁十岁的Ayla困在看不见的笼中,在这群十八九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中,忽然觉得自己如此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