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是卡着点到的，但正如程星野所说，春节假期，拳击馆里人很少。除了教练和张焕，其他人都还没到。桑余直到看到那一个个吊在空中的沙袋，才反应过来程星野口中的“比赛”是什么。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程星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不敢相信我还会打拳？”
  “我以为你说的是篮球……”桑余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语气里满是惊讶。
  “篮球只是锻炼身体而已，这个才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宝宝，你先在这边坐一下，我去换衣服。”程星野笑着解释完，把身上还带着体温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桑余身上。“这里冷，你先穿着。”他朝不远处的张焕和教练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跑向更衣室。
  张焕借着擦汗的机会，目光在拳馆里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桑余。但还没等他细看，脑袋上就挨了教练一巴掌，“专心点！”
  换好衣服的程星野冲桑余笑了笑，开始热身。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下身是一条灰色长裤，裸露的手臂和肩膀在透过玻璃洒进来的阳光下，肌肉线条格外分明。
  跳绳结束后，桑余及时把毛巾递到他手边。程星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快速说道：“桑余，你要是觉得无聊，旁边就是商场。我的卡在包里，密码我发给你，应该够你花的。”
  “不用，我在这里等你就行。”桑余从他手里接过毛巾，轻声说道，随后又回到角落里坐下。拳馆里虽然有暖气，但开得不大。桑余把程星野的羽绒服拉紧了一些，衣服上还残留着他常用的淡淡海洋调香水味，萦绕在她身边。
  两人刚刚的对话被经过的队友听到，果然如程星野所料，一群人开始起哄：“星哥，我也想去逛商场，密码告诉我呗！”“我也要，我也要，星哥，我肯定不花多，就那辆新车，帮我买一辆就行。”
  “滚。”程星野冲着那几个起哄的人，一人一脚踹了过去。他抱歉地看向桑余，还好她只是脸微微泛红，并没有显得不自在。
  短暂的玩闹过后，紧张的训练开始了。桑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程星野，他的拳头击打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他的脚步灵活移动，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对手搏斗。此刻的他，一改往日的嬉笑模样，眼神专注而坚定。
  怕桑余一个人待得无聊，程星野在训练间隙总会跑到她身边。他大口喝着水，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桑余踮起脚，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程星野正要揉揉她的头顶，不远处又传来队友的起哄声。
  “别理他们，一群单身狗。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去逛逛街，或者在车里等我。”程星野回头指了指喊得最凶的几个人，虽然嘴里无声地警告着，但眼里却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没事……他们也挺有意思的。你快去训练吧，不用总来看我，我没觉得无聊。”桑余的脸颊虽然还是红的，但她冲程星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一会儿有个队内的比赛，完事我们就去吃饭。”程星野说完，把桑余脖子上的围巾整理了一下，转身跑向训练场地。
  他随口一提的比赛，却让桑余看得胆战心惊。刚刚在场下嬉笑打闹的人，在场上一个比一个狠。桑余的目光一刻不敢放松，紧盯着程星野灵活晃动的身体。每一次他差点被击中时，她都紧张得屏住呼吸；而当他击中对手时，她放在兜里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终于，在铃声中，程星野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下拳台。他满眼兴奋地看向桑余，却被站在一旁的教练毫不留情地给了肩膀一拳。“好好训练，马上比赛了，再敢请假，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星野瞬间蔫了，在队友的嬉笑声中，他向教练保证，这段时间就算有天大的事发生，也绝不请假。
  “行了，别贫了。”教练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轻踢了程星野一脚，然后对等在不远处的桑余大声说道，“他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那几个已经走到更衣室门口的队友一听，也冲桑余喊道：“还有我们，他敢欺负你，告诉我们！”
  不敢顶撞教练，但对那几个损友，程星野是不会手下留情。他让桑余等他一下，然后匆匆飞奔向更衣室。几秒之后，叫喊声和笑声从更衣室里传来。
  “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一直在桑余身后默默观察她的教练，主动和她聊起了程星野。在他的讲述中，程星野小时候偶然接触到拳击，便爱上了这项运动。一开始，父母只是抱着让小男孩发泄过多精力的想法，没想到他竟然坚持了这么多年。
  “这运动苦啊，你应该看到过，他身上留了不少疤。”教练的话让桑余的脸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她之前只以为那些疤痕是打篮球或其他运动留下的，毕竟程星野在学校里除了不爱学习，几乎什么运动都参加。如果不是为了接近桑余，他估计连图书馆的门都不会踏进，更不会上课坐得那么靠前。
  “他父母其实是不同意的，尤其现在他想打比赛。这次的比赛，也是他求了好久，家里人才勉强同意。我听别的学员说，好像是背着他爸爸的。”教练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再正规的比赛，都会有危险。哪家有钱人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参加这么危险的项目？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看到程星野一脸兴奋地向他们跑来，教练主动停下了话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