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吻过,我很伤心
作者:树耳      更新:2025-02-18 14:34      字数:2142
  送走蒋凌宇后,杨禾栀长舒一口气,走到卫生间。她刚想敲房门,门却先他一步开了。
  蒋泽赋站在门口,垂眸看着她,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划伤。他举起手,像是在展示战利品,语气轻松:“刚才不小心被划伤了。”
  他被这位穿上衣服就不认人的女秘书困在了卫生间,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进去后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上力道一时没控制住,拉链猛地一滑,齿口绞住了他的手背。
  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刚刚用洗手台的池子冲洗时,流水滑过肌肤,那股涩涩的疼意才像浸湿的沙漏,从那一小块伤口处缓缓蔓延开来。
  杨禾栀看了眼那浅浅的伤口,被水冲刷过,伤口已经几乎没有血迹,或许明天早上就会愈合。
  “……”
  面前的男人依旧理直气壮:“给我包扎一下。”
  ……
  杨禾栀只好打开带着的行李箱,从里面找出她妈给她备好的医药包,拿出了一个创可贴。
  这种创可贴很特别,是杨禾栀她家镇子上卖的老白药创可贴,虽然款式和图案已经过时,但是疗效特别好,贴上后伤口愈合也快。李满春每次趁她回家都会给她塞上几十个。
  两人坐在沙发上,杨禾栀弯下腰,指尖轻轻撕开创可贴的封口胶带。她一只手落在蒋泽赋的手背旁,贴的动作很轻柔,发梢随着低头的动作悄然滑落,不经意间拂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臂。
  那触感像是无声的试探,柔软而轻盈,像一只饵勾在无人察觉时轻轻勾住,停留片刻,又悄然收回。
  空气凝滞的刹那,杨禾栀垂落的发丝正掠过他手腕内侧跳动的脉搏,像春蚕啃食桑叶时最细的那根丝线,在皮肤上织出绵密的痒。
  蒋泽赋喉结轻轻滚动,镜片后的眸光暗了几分,忽然倾身向前逼近半寸。
  杨禾栀察觉到他的动作,呼吸悬在喉咙里,看着他睫毛投下的灰影随着逼近的姿势逐渐放大。
  气息在鼻尖交缠的瞬间,她发现他的视线并未落在交迭的双手,而是透过镜片折射的微光,描摹她红润润的唇。
  “他吻你了吗?”蒋泽赋明知故问。
  杨禾栀知道没法回避这些话题,只得点了点头。
  创可贴已经贴好,蒋泽赋忽然伸手抚上去,拇指用力揩过杨禾栀的唇瓣,从左到右,仔细地划了一圈。
  杨禾栀感到嘴唇被挤压地吃痛,想避开他,却又看到他镜片下侵略性的眼神,快要把她烧透。
  “蒋总近视多少度?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医药包边缘的针脚,“看您有时候戴金丝镜框,有时候不戴。”
  这话题转得生硬,却让蒋泽赋低笑出声。他摘下眼镜搁在茶几上,金属框与玻璃面碰撞出清脆的咔嗒声。
  “一百度,戴不戴都不影响视物。”
  杨禾栀望着他忽然清晰起来的眉眼,想起昨夜他摘了眼镜吻她时,睫毛扫过她锁骨,像蝴蝶振翅。
  此刻他瞳孔里像映着身后窗外流动的霓虹,虹膜纹路如琥珀里的松针,在暖光中纤毫毕现。
  “那为什么?”她的声音轻轻地飘出来,发丝散落在下颌处。
  “为什么戴?”蒋泽赋随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空荡荡的耳垂,“几年前在国外留学,去苏黎世配镜时,老师说戴眼镜能藏住比较锋利的眼神。”
  “啊,那你平时不戴可以看得清吗?”
  他的拇指还停在她的耳边,那里残留着被嫉妒灼烧的力度。
  落地窗外忽然划过闪电,刹那的光亮照见他瞳孔深处翻涌的暗潮,像是深秋梧桐叶上凝结的夜露。
  杨禾栀骤然意识到,他整个人气质散发的从容与压迫,带着一股泉水般的?温雅气息,那么温和?地侵入她的?呼吸,使她不由自主?后脊一僵,陡然间生出几分手足无措。
  蒋泽赋用毫无阻隔的目光看她,回答。
  “当然。”
  杨禾栀想起两人亲密时,他就会摘掉眼镜和她接吻,可那时候他们总会闭着眼睛生发情欲。
  此刻被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注视着,杨禾栀竟然生出几分怯意。
  “干嘛啊?”她低声说?。
  “在看美人。”
  这样坦荡的态度,叫她心底不免划过几道甜意。
  她呢喃着,声音被雨声揉碎。“蒋总,您为什么……”
  蒋泽赋几乎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为什么是你。”
  “我想过很多理由,但最后的结论是,这没有什么原因。”
  宁静的房间里,水晶吊灯在落地窗上折射出细碎光斑,雨丝沿着玻璃蜿蜒出银亮纹路。中央空调送风口发出极轻的嗡鸣,混着男人腕表指针的滴答声。
  “非要说理由的话……”
  他顿了下,继续道:“如果说是一见钟情,我想你会觉得我轻浮,可事实与这个理由确实相近。”
  他又说:“或许也有别的吧。”
  杨禾栀闻言,思绪一霎短路,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下右脸颊旁的碎发。
  蒋泽赋静静欣赏着,那目光毫不闪避,只有一种分外坦荡的喜爱。
  她就像一支开错季节的六月雪,把倔强当作铠甲,在工作时认真又很自信。
  可她又很脆弱,与他缠绵时有着易碎的莹润,如水海藻一样勾扯着他。
  他必须承认,这种矛盾的美感,会让人上瘾。
  蒋泽赋觉得,有些人或许是刻在虹膜上的星辰,不需要眼镜也看得清。
  “杨禾栀。”他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
  “嗯。”杨禾栀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他,低声应了下。
  他的拇指按上她湿润的下唇,轻声道:“还有现在,我能看清你这里的痕迹。”
  “被他吻过,我很伤心。”
  是嫉妒,也是由欲滋生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