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蔡广凤越琢磨，越觉得可能性越大。
  “三点四十五分。”张善仁合上怀表。
  “黄包车，快，”四人步调一致拦下黄包车，“快，别愣着，往前走，对，往前走，再快点，前面转弯……”
  干哑颤抖的声音让黄包车夫紧绷神经，使出吃奶劲拉客人见他们老爹老娘最后一面，客人赶上了分遗产，说不定多赏他们两块大洋。
  *
  青年捻灭烟头，低头嗅到领口的木质香味，意气风发的面庞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随意抓了两下头发，掏出眼镜带上，拎着公文包阔步走进洋行，小跑蹬楼梯。
  “沈.....”气质温婉的女人挡住青年，窘迫中，又掺杂不忿，撕扯手中的精致蕾丝小扇子，“你……我……”
  “惠子小姐，你等一下，我帮你联系警察。”沈昶青扶着扶手探身，叫下面的同事帮忙打电话报警，又请惠子小姐到下面等警察过来。
  正义感十足的男人完成了使命，微笑侧身上楼，回到办公室冲泡一杯咖啡，坐下来心无旁骛处理文件。
  “沈，抱歉，是兄长不对，不该和林敏慧纠缠不清，但是…林敏慧也有错，不该同时和几个男人纠缠不休。”
  凌乱的皮鞋声到他的办公桌前停了下来，明明羞愧的句子从温柔的人口中说出，让人不忍苛责她，忍不住为她开脱。
  “惠子小姐，敏慧是旧时代产物，她的思想约束她干不出失德的事，请你慎言。”沈昶青郑重警告她。
  惠子小姐澄清的眸子一怔，她产生幻觉了？这样天真，容易被人煽动情绪的人竟然跟她这样说话：“沈，我说的是真的，此时林敏慧和几个男人纠缠不休，就在你家里，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陪你回家，你目睹真相，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惠子小姐，我还要处理公务，没时间陪你玩笑，请您出去。”沈昶青不拘言笑做了请的手势。
  “沈，我……”显然男人把她说的话当做恶作剧，并且反感她开这种玩笑，惠子小姐有口难言，不知道怎么煽动男人，男人才愿意跟她回家捉奸。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沈，我们提前下班，剩下的工作明天接着做，”威廉端着一杯咖啡，眉头紧锁进来，提到提前下班，他精神抖擞托着咖啡杯转了一个圈，意外瞥到惠子小姐，他愉快决定，“惠子小姐也一起，带上你夫人，我请你们吃西餐，就这么说定了。”
  不待两人反对，威廉冲了出去。
  惠子小姐一动不动温柔注视着他，沈昶青颇为无奈说：“威廉请客，哪敢爽约。”原主在英国生活了六年，自认是新派人士，喜欢和威廉这样的年轻洋人交友，几乎不会拒绝年轻洋人邀约，这次威廉请客，他自然不会推脱。
  惠子小姐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不喜欢无中生有的人，希望惠子小姐不要成为这种人。”
  最甜美动人的笑容瞬间垮了，男人看到她的笑容，几乎都不加犹豫亲近她，眼前的男人让她接二连三吃瘪，惠子小姐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沈昶青从她身边走过去。
  威廉像挣脱鸟笼的鸟儿，撒欢飞奔下楼，惠子小姐努力维持笑容，跟了上去。
  在楼下，三人商量先到沈昶青家接林敏慧，然后到西餐厅。
  沈昶青开车，走经常走的路线。
  走了一半，遇到堵车。
  “要不要掉头，换一个路线。”沈昶青问。
  惠子小姐仅仅抓住手提包，焦急探身查看前面发生什么事：“一个英国人一个法国人发生争执，很快就处理好了，不用掉头，我们等一会儿。”
  “嗯。”沈昶青下车，点燃香烟。
  男人无所谓应了一声，倒是显得她急躁，惠子小姐微微扯了扯唇角，从容不迫坐回原来的位置。
  一根烟没抽完，前面的路通了，沈昶青丢下烟头启动车子。
  过了下一个路口就到他住的小洋楼，前面又堵车了，沈昶青把车子开到一边，解下安全带：“前面就是我家，我带敏慧过来和你们汇合，你们不用下车。”
  “坐了一天，坐废了，我陪你接你夫人，正好活动关节。”威廉下车。
  “和沈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到沈家参观，现在到沈家参观，方便吧？”惠子小姐兴致勃勃说。
  沈昶青无所谓耸耸肩，示意他们跟上。
  三人打算绕道，避开拥挤的人群，却被几个人的声音吸引，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张伯父，密斯特伯特，中野浩二先生，你们怎么了？”惊呼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耳中，沈昶青努力往前挤，“让让，麻烦让让。”他千辛万苦挤到中间，蹲下来查看张善仁的伤势。
  “fuck!”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伯特先生暴躁抱头大骂。
  张善仁四人下意识抖了一下，刚生出不和他们纠缠，放他们走的念头，却被沈昶青一席话震到了。
  沈昶青借着帮助张善仁检查伤势，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张伯父，这些人家族掌管大工厂，你们采购的机器，说不定是他们工厂提供。”传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他放下长袍，站起来，扫视一眼五辆车连环相撞，最前面一辆车撞到柱子上，一辆黄包车翻躺在汽车旁边，张善仁捂住腿靠在黄包车上，他大致可以猜到张善仁被前面一辆车撞倒，前面的车急刹车，后面的车措不及防追尾了。
  lt;a href=https:///zuozhe/pt2.html title=虞六棠 target=_blankgt;虞六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