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她恨不得我死
作者:
比叁毛多一毛 更新:2025-03-09 15:19 字数:2697
回到莱京后,木雀歌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预设梅玲枝的提问,但直到将人送走,木雀歌都觉得她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而已。
唯一一句比较有攻击力的话还是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我如今倒是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她要去过她所谓自由的人生就去过她的,但既然你犯蠢把自己也套进来了,就要自己去收拾好烂摊子。”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梅玲枝的眼神落在她脸上难得几分柔和,坐进车里后木雀歌还看见她仔细地将袖口褶皱捋平整。
在木雀歌的印象里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对自己和以她为中心的周围世界有极强的控制欲。
强势严格到并不像以第二性别为Omega的人。
在木雀歌初到蓝家的时候,梅玲枝曾经试图要将她调教成蓝戈那样的完美名媛,每天的时间安排精确到分钟。
木雀歌被骂哭过很多次,偏偏字字戳中她的痛处,伶牙俐齿如她也无法反驳。
但在木雀歌真的逃回老家的时候又亲自来接她。
那天是木雀歌的生日,也是木兰的忌日。
“睡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倒是清净。”梅玲枝站在木兰的墓碑前这样说道,神情和语气都平静。
“你知不知道这孩子为了回来看你,直接逃了我给她准备的成人礼?从餐点服饰到礼花宾客排座,我都是过目确认了的。你倒好,就这么安逸地睡着,什么也不用管。”
听到这话的木雀歌立马就要生气发飙,不过梅玲枝接下来的话却又她完全没办法开口。
“但她很像你,木兰,你如果能看见她,肯定会觉得高兴,不会和我一样生这样大的气。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的女儿不仅和你外貌相像,性格更是,所以蓝长修甚至不愿意和她长久接触。”
回到蓝家之后梅玲枝重新补办了木雀歌的成人礼,当着满屋的人再平常不过地致辞:“祝我的小女儿蓝鸢,十八岁生日快乐……希望未来的你能够坚定地做自己,也成为你自己。”
办公室的待客间里,孔长青凝神安静地听完木雀歌讲完了上午发生的一切。
女孩站在窗边,大概是因为难得的早起,在伸懒腰的同时还打了个哈欠,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周身镶着圈毛茸茸的金边。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挂脖式吊带上衣,白色的系绕到后颈被绑成蝴蝶结,垂下的绸带仿佛真正的蝶翅般灵动。
和猫没什么两样。
下半身穿着荷叶边的天蓝色短裤,大腿中部到踩在羊羔底凉拖的脚后跟,线条流畅纤细,因为缺少锻炼,肌肉白腻而松软。
“这里有专门用来休息的房间,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孔长青来到木雀歌的身后,抬手去帮她抓拢散开地头发,不怎么熟练地为她捆了丸子头,成品也不怎么漂亮。
但好在木雀歌对发型的要求并不高,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孔长青会从他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已经有些变形的电话圈发绳。
“我就说我的发圈总是会不见。”她眯了眯眼,不知道是因为眼光有些刺眼,还是因为很不满他的人品。
“这怎么也能怪我,雀歌,”孔长青笑了,“家里到处都是你的发圈,客厅里,书房里,泳池边,连餐厅都有。”
他看着她,神情故作伤心,像是要为自己讨一个清白:“这只发圈还是我去洗车的时候,工作人员清理车上东西交给我的。”
孔长青当时看着手里那只形状扭曲奇怪的灰色发圈,猜想它原本其实是一个圆圈,被她拿在手中毫不留情地左拉右扯,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当时准备要去参加一个会议,虽然这辆车还在进行清洗,但已经通知了助理来接他,而那刻也接收到了车已经抵达门口的消息。
于是他随手将发圈放进了口袋里,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早已经把这件事忘记,是在感觉口袋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伸手去摸,这才又想起。
她就这样无知无觉地,以一种相当散漫的形态侵入了他的生活。
木雀歌经过仔细地回忆,最终被他说服,把手背在身后不怎么真心地道歉:“我的错。”
“没关系。”孔长青很轻易地就原谅了她,毕竟谁能忍心拒绝傲娇小猫的道歉呢。
随后木雀歌问起了蓝戈和江成的近况,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来找的孔长青。
在消失的这两个月里,蓝戈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从一位即将出嫁的Omega成为了一位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
至于她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够取得如此夺目的成就——因为她为此准备了根本不止两个月。
而是长达数十年。
蓝戈和孔长青定下婚约前不久,木雀歌又一次去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那个时候她以优秀学生代表身份,接受了国内顶级学府颁发授予的法学博士学位证书,并进行了致词。
在作为律师期间,她接手的案件胜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且委托人多为Omega。
与此同时,蓝戈以匿名的身份在时尚界掀起 “布拉热”,只留下她的名字“Blarrow”任凭人们去猜测去揣测那会位是怎样的天才人物。
被梅玲枝高压教育折磨过木雀歌确实很佩服蓝戈,即使戴着镣铐也能跳出属于自己的绝美舞步。
但此刻的她脱力地躺倒在宽敞的沙发上,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说:“我能理解她,但我不能原谅她。”
“因为她让你代替她联姻这件事?”孔长青看着沙发上的人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尝试猜测其中缘由。
“不是,她明明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我,”木雀歌斩钉截铁地说,“我完全可以帮她。”
“真是个聪明的坏女人啊,利用我脱身之后过上了幸福生活还不主动来找我赔罪。”
木雀歌重新从沙发上坐起,单手支撑着身体,看向对面的孔长青,原本就厌世的脸此刻的表情更是无情:“她主动联系的你?”
室内的温度有些低,她在外套了件水粉的针织短袖罩衫,领口似乎有些过于宽大松垮了,因着她现在的动作露出整个右肩,快要落到手肘去,漫不经心的惹眼。
“嗯,蓝戈说你把她和江成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只能先来找我问你最近怎么样。”孔长青的目光落在他为她绑的头发,又一次散开了。
他压下想要再次伸手的冲动,这才继续说:“毕竟你现在人在我这里。”
“行,挺好的,”木雀歌闭眼嗤笑一声后,站起身,随手扯下除了碍事不起作用的发圈扔给坐在对面的人,“那她就一直从你这里了解我的近况吧,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来找我,和江成过她的幸福生活去吧。”
随即木雀歌干脆利落地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消失在眼前,孔长青忍不住笑出声,更多的是感慨。
“听起来,比起恨你,更多的是在闹脾气。”孔长青伸手,拿起桌面上倒扣的手机,和全程听完他们聊天的蓝戈说笑,“她每一个字都在说,快回来哄我。”
从头到尾不满的重点竟然不是蓝戈利用她,而是蓝戈没有让她参与完整的计划由此感到不信任的背叛。
这是怎样一个人啊。
“真是个傻子……”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泣声,“我宁愿,她恨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