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祇看着林星皎这样，心里平白生出他自己都闹不明白的躁。
  那边摄像老师已经给湖面拍过全景照，此时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正忠实记录着。
  所以来湖边做什么，又不是来罚站。
  风很轻微，湖还是像一面镜子。
  两人到达湖边，可以看到其中清澈见底。
  路祇见林星皎对着湖面照了一会儿，便说：“看到什么？”
  “沙子、水草，石头……”
  林星皎发现自己说出一个路祇的笑容似乎就多勉强一分。
  他忍不住拉了拉路祇的短袖：“你想我看到什么。”
  “看到你自己。”路祇带林星皎来湖边的目的是因为没有带镜子，他也不想和祝青桑一样帮着他擦脸。
  但是他不能带着泥出现在镜头下。
  林星皎觉得这还挺难为人的，要怎么才可以看到他自己。
  “不要看湖里面有什么，当镜子照。”
  林星皎懂了。
  他默默蹲下去，然后路祇又将手放到他肩头上。
  林星皎对着扶住他的手看了看，难得反驳：“我不会掉下去的。”
  路祇：他不信。
  “照镜子。”
  林星皎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妥协，行吧，定住就定住，谁让之前他不小心掉下去过。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路祇觉得他是柱子还是绳子？
  这么放着他真的跌下去，可以拉住吗？
  林星皎又想到自己之前被他单臂拎上来的案例。
  ……可能是可以的。
  他想的时候也顺便换了一种方式看湖面，不再盯着湖底有什么。
  借着阳光的照射，湖面仿佛成了整块的水银镜子，带着清晰的色彩。
  林星皎看过之后就默默先洗了手，他探身去够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放置在肩头的手力道加大了些。
  他又想去看看路祇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路祇仿佛看穿一般。
  “专心点。”
  林星皎便连贯地将脸颊侧边的污渍擦去。
  水面也被他彻底打出涟漪，做不成镜子。
  林星皎就还是仰起脸问路祇：“干净了吗？”
  路祇目光停了片刻，他觉得怎么会有人脸也不会洗，大部分人都不会对自己的脸太过暴力，但是林星皎揉得很红，显然使力不小。
  感受到肩膀上的手移开，转而伸到他面前，要拉他起来。
  那就是质检过关。
  林星皎拉上路祇的手站起来，站起来后跳了两下，感觉没有麻，高高兴兴表示：“回去吧。”
  跳起时随身的挎包也跟着蹦，两块闪着金光的道具因为过于不忍直视，都在捡到的第一时间被扔进封闭的背包里。
  林星皎跳完之后发现负重减轻得挺多，还有些不习惯。
  刚才把水壶给路祇了，后来想接着要回来背在身上，路祇怎么也不给他，还把另一个水壶也拿走了，现在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挎包。
  “休息十分钟。”
  一个水壶又被递过来，林星皎做了标记不会搞错，是他的那个。
  又要他拿了吗？
  林星皎没什么意见地接过来，发现被喝空的水壶中又能晃荡起来，有水了。
  那只能是路祇另外倒过来的。
  感受到林星皎的视线，路祇又放下刚拿起的地图：“先喝。”
  林星皎没去打开水壶，他看路祇又在看地图，因为他们现在到了湖边，虽说没有偏差多少，可一旦方向不对迷路就不是绕着玩的，路祇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看得仔细。
  就趁他这会儿没有注意的功夫，林星皎靠近几步，发现路祇将手里面的地图放低了些，以为林星皎又是要看。
  林星皎抿了抿唇，这次路祇没猜对。
  他没管地图，反而抱起路祇腰间的斜跨的水壶，晃了晃。
  几乎是满的。
  “几乎”的原因是，刚给他倒出去一些。
  林星皎在确认之后鼓了半边脸颊，闷着说：“我不信你不渴。”
  路祇没什么表情地收起地图：“不是你想分开的吗？”
  分水壶。
  林星皎心里面认为这说法不对，但是他只知道路祇似乎不高兴，却不知道路祇在生气什么。
  “不是，是你。”
  林星皎将路祇身上的水壶拿下来，没有被阻止。
  他就将两个水壶放在一起，模仿李锐当初的语气。
  “路哥的东西不能乱动。”
  然后林星皎指了指地上红盖子的那个说：“这是你的，我之前没动。”
  他解释清楚了才问：“所以你为什么不喝？”
  林星皎刚说完，就看见路祇拿起地上那个黄盖子的水壶，是他的。
  路祇打开后仰头，林星皎没看见一滴水漏出来，只见到水壶整个被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一定被喝空了。
  林星皎冒出这个想法，然后路祇又把另一个满水的壶递过来。
  “到你了。”
  林星皎那会儿和路祇僵持了挺久。
  林星皎是在思考路祇“到你了”的意思。
  路祇可能是在等他。
  总之两个人待了大概有三十秒，摄像大哥都忍不住假装自己掉了东西，做了不下五次蹲起运动，这两个人才终于不面对面保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