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张着嘴，可悲切的示警呼叫声却停止了，她知道不论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小黑终究还是会死去。
  果不其然，十道仿佛能洞穿世间黑暗，让妖灵大陆所有强大妖族，都感到恐惧的刺目神光，如光明神斩落的十柄神剑。
  十道神光，不分先后地落向幽深冰冷的潭池。
  忽然！
  潭池中的池水，从漆黑如墨的色泽，瞬间变得清明透亮。
  所有黑色在一霎间消失！
  一并消失的，还有在黑暗中涌动的磅礴污浊异力，包括盘踞在池底的黑暗巨蚺！
  “噗！噗噗！”
  刺目的神光，毫无凝滞地直达潭底，将冷硬岩地洞穿十个巨大窟窿。
  “轰！轰隆！”
  窟窿深入到妖灵大陆的地心，令千里区域地动山摇，许多倒霉小妖被余波震的吐血而亡。
  没入大地的强光，还让这片区域的大地，从内部焕发出了惊人光明！
  冰冷潭池所在区域，地表流动着熠熠光辉，来自于莎迦的光明神力，不甘心地还在搜寻黑暗巨蚺的踪迹。
  却什么也没发现。
  潭池中的黑暗能量，黑暗中浩荡的污浊异力，和黑暗巨蚺一同神奇消失。
  如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从那冰冷深幽的潭水内，将黑暗巨蚺晋升妖神所需的力量，给一股脑地抽离出去。
  “啊！”
  羽馨掩口轻呼。
  黑暗褪尽的潭池，内部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她看到了一些妖王的枯骨，看到了十个向外喷射光明的窟窿，也看到了潭底的石块、水草，可偏偏没有看到她熟悉的小黑。
  小黑在即将被十道神光刺杀时，就在族长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竟于潭底凭空消失。
  这简直堪称奇迹！
  “咚！咚咚！”
  羽馨白色圣袍下的酥胸夸张地起伏着。
  她的心跳非常快，仿佛是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她脑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庞坚！
  曾几何时，有一股神秘力量通过小黑的嘴巴，向她吐出了金曜石等各类稀缺灵材，让她能够在灰暗时期向往光明。
  在小黑将死之际，能够将小黑带出绝境的，除了小黑自己承认的那个主人还能有谁？
  “哗！哗哗！”
  一片片耀目光波，游荡在妖灵大陆的地表和地底。
  莎迦不死心地，依然在搜寻黑暗巨蚺的踪影，并暗中以秘法沟通暗影族婧纱，和独眼巨人阿蛮，让他们也帮忙找找看。
  突然，她注意到了她选定的圣女，先是露出庆幸表情，然后则是若有所思。
  “羽馨，你可是知道点什么？”
  她神色冷肃地，向其阐明利害关系：“黑暗巨蚺血脉晋升到十级，将会化为一头妖龙。十有八九会是一头黑暗妖龙。一头十级的黑龙，如果将来和我为敌，我并没有信心能赢他。”
  “不止我，所有炼狱的天族族人，血脉大概都会被他隐隐压制。”
  “就因为一段过往，因为他的一段陪伴，你便要让我们天族陷入不利吗？”
  “羽馨，你是我亲自选定的圣女。将来我要是战死了，为族群捐了躯，就需要你和你哥哥挺身而出。”
  “在那头黑龙成了妖神，要对我们天族挥动屠刀时，你当怎么办？”
  莎迦抬高声音，厉声道：“为了一头妖族畜生，你是打算让天族灭绝，要让你的同族全部阵亡吗？”
  “不！他不是畜生，他有灵性智慧！他一直都有！”
  对莎迦满心敬畏的羽馨，听到“妖族畜生”四个字时，顿时被刺激到了。
  她忽然意识到，在族长大人眼中，在第五界那些至强心目中，那些曾雄霸炼狱天地的妖族，还是一群野性未褪尽的兽类。
  可能妖族的长相和他们天然不同，让他们从来也没有真正将妖族，视为同等层次的智慧族群来看待。
  “我对小黑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羽馨深深垂着头，紧张地捏着衣角，只是不住地重复：“小黑有智慧的，他一直都有。”
  莎迦眉头深锁，明知道她在隐瞒什么，却也没办法撬开。
  “我会找到他，让他这尊黑暗妖神陨落，不论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最终莎迦如此说道。
  ……
  磐石碎地。
  表面结成厚厚岩冰的湖底下，庞坚以真身高举铜牌，耀出一片虚空光幕，如将一方空间挖来至此。
  黑暗异能充满了湖水，并涌现狂躁的污浊异力。
  龙躯在湖底下蜿蜒如黑色山脉，让湖底空间都显拥挤的一条漆黑长龙，心有余悸地从盘踞状态缓缓舒展龙躯。
  他的龙眸紧闭，黑铁般的龙鳞在湖底“哗啦啦”而动，正吞没着浓稠的污浊异力。
  “这些未必够。”
  “在晋升妖神的过程中，我需要海量的血肉精能，需要更磅礴的污浊能量。”
  “我……”
  他以妖魂说明他的索求。
  从妖灵大陆抵达磐石碎地的那一刻，他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等他成就妖神之后，他将和庞坚始终同一阵营。
  因为自己是妖族，因为如今妖族和人族对立，而一直排斥和庞坚接触的黑暗巨蚺，在死亡面前解开了心结。
  心结一解，他再也不抵触来自庞坚的帮助。
  在成为妖神的关键阶段，他主动言明他需要什么，他要庞坚尽量为他解决。
  “这头黑龙变成熟了。”
  化形为人的老玄龟，和仓促归来的庞坚，从湖底来到了湖面。
  冰莹湖面下方一片黑暗，所有来自黑暗巨蚺的力量，还有污浊异力都被湖面的坚冰，和碎地石块封禁起来。
  “想要杀他的那个天族至强，一时半会找不到他的。”
  老玄龟负手立于岩冰之上，微微眯眼望着湖下的黑暗。
  他在通过碎地主人的洞察力，来观察底下的黑暗巨蚺，道：“这头黑龙说的没错，因为他是从污浊异力弥漫的地界，被你给直接挪移到了磐石碎地，他无法在后续聚拢晋升妖神的能量。”
  “也就是说，需要你来为他收集污浊能量，将能量送达下方的冰湖。”
  “至于血肉精能……”
  老玄龟琢磨了一下，道：“这方面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我这趟归来，恰是打算在污浊异力浓郁的地界，以本体尝试进行接引。”庞坚心神一动，立即感知到了庞灵。
  只扫了一眼，他嘴角便泛起笑意。
  他在云泽斩杀那头九头鸟，让九头鸟妖躯血洒大地，灌溉着云泽下的土壤，总算促成了庞灵的等级突破。
  “我是以真身归来，门在我手中，我能随意瞬移各界。”
  这般说着，他也以碎地主人的视野，看了一看磐石碎地的现状。
  李昱晴，李劫，还有吴素锦等人，都相继从磐石碎地离开，回到了第一界的西壤，要借助天宝李家和净土的力量突破境界。
  戚青松，庄玉妍两人，也以传送阵回归启天大陆。
  其余几个剑楼长老，都感觉启天大陆的剑楼本部有危险，会成为第五界异族突破的关键，全部前往助战。
  他们之所以放心离开，也是知道在碎地的地底，还有老玄龟级别的九级妖王坐镇。
  除老玄龟外，另有九级的冰甲鳗龙和白狸。
  有了这股力量，第五界的十级至强过来杀入磐石碎地，也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你妹妹，被接引到了第一界的净土，你尽可放心。”
  在他感应碎地情况时，老玄龟说出他在意的事情，随后道：“朱玑，黎王和鬼母，被那个主宰以六样物件困住。目前各个真神，都在东土外的虚空，正想办法搭救朱玑等人。”
  “而始魔，至今不知所踪。”
  “那位主宰，沉落向第五界的黑暗，似乎就是为了寻始魔。”
  老玄龟待在碎地，却知天下事，将他了解的情报详尽道明。
  听他说完，庞坚沉吟良久，忽然道：“如果不通过天地灵气，而是以第五界的污浊异力寻求突破，再有新的妖神席位形成的话，你有没有可能重新晋升妖神？”
  “你和岩熊的血脉都和大地相关，你为了祂腾出了这条路，让祂成了十级。”
  “那你要是沉落第五界，重新以污浊异力洗涤血肉妖心，有没有可能从污浊异力内，攫取一股异能晋升妖神？”
  ……
  第628章 最初时
  庞坚近期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妖族，天生适应灵气和污浊异力两种力量，在上方世界有龙嚣、老岩熊般的妖神，下方也有九头鸟般的妖神。
  龙嚣和老岩熊，跻身妖神行列依仗的是天地灵气，获取的妖神席位助力该是妖族气运。
  那位死去的九头鸟，还有现在的黑暗巨蚺，冲击妖神席位依靠的，乃是和异族晋升十级差不多的，是来自黑暗之中的一股污浊精华。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他自己的状态。
  很久前，他第一次进入八卦城，当丹田内灵力耗尽时，他被迫吸纳污浊异力，发现污浊异力也能成为丹田中的力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