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 第65节
作者:的卢      更新:2025-02-16 14:06      字数:2711
  这两样她自己都没多少,也许诺不了他很多。
  竺玉仰着脸,月光尽情洒在她柔白的面庞,她很认真:“我有的,但凡不是特别过分,都能给你。”
  只要陆绥今晚没有过多为难她,她都承了这份情。
  甚至隐隐对这个人改观不少,可能就是话少,没那么冷酷,生来就孤傲,性子冷也是天生的。
  陆绥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很少有像现在这般放松了姿态、没那么拘谨的、柔软展现在他面前的模样。
  微微仰起的脸,脖颈勾勒的弧度,清澈的眼神,还有似春醉樱桃的唇瓣。
  每一处很好看。
  让他想要更加靠近她,却又靠着耐性忍住了。
  他是喜欢她对自己露出放松柔软的神态,好像被她妥帖放在了心里面,占据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位置。
  这种感觉很怪异。
  陆绥既忍不住要喜欢,又冷冷的排斥。
  他渐渐回神,他的耐性从小就好,他说:“殿下不要记恨从前的那些事就好。”
  陆绥之前没有点破她的女儿身,便是没有打算利用这个来威胁她。现在亦然。
  这么多年她都是吃软不吃硬,不然李裴也不能在她身边如鱼得水。
  竺玉显然没想到会这么简单,陆绥比她以为的要…宽容许多,没有步步紧逼。
  她长舒一口气,也学会说好听的话了:“以前的事,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顿了顿,她看着陆绥也没有从前那么害怕,甚至这会儿在他身边比在别人身边多出一种如释重负。
  就感觉他们两人像是绑在了同一条贼船上,谁也不能背叛谁的怪异同盟。
  她发自内心感激陆绥,甚至拍起了他的马屁:“陆兄,我以前就发现你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的人。”
  她一高兴,就有些飘飘然。
  少女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她对他笑了笑:“我这辈子都记着你这份情,若我得了势,往后也不会亏待你。”
  陆绥看了眼被她攥在掌心,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袖口,他放任着没有管,过了会儿,男人垂下眼睫遮掩了眸底的情绪,不动声色道:“秦衡心细,李裴多疑,周淮安也不笨,你多防着点。”
  竺玉没想到陆绥竟然还这么好心。
  说实话,她还真的有些感动。
  她重重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
  陆绥看着她沉默了会儿,然后说:“我们该回去了。”
  不然一会儿就会有人找过来。
  两人一同回了金銮殿。
  殿内依旧热热闹闹的,竺玉一进去就被人团团围住,不断有人上前来说贺词,又敬酒。
  她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喝了几杯。
  竺玉感觉自己快要吐了,陆绥替她解了围,挡了不少的酒,借口她不胜酒力,将她带去一旁的小殿休憩。
  她眼前模糊不清,晕头转向,已然不知东南西北。
  平宣被陆绥打发去了小厨房:“区给你的主子端一碗解酒汤来。”
  平宣想着这是在宫里。
  陆家这位小郎君也不敢让小太子伤了碰了。
  殿门一关。
  也将那些闹哄哄的声音隔绝在外。
  她安静枕在被子里,方才进屋时已经解开了斗篷,薄薄的布料贴着她纤细的骨架,曲线玲珑。
  殿内静得能听得清呼吸声。
  过了会儿,男人抬手帮她整理好身上松散的衣裳,手指落在她的脸庞,从眉眼渐渐往下,落在她的唇边。
  男人抬手慢慢将她扶了起来,靠着自己的胸膛,他低头,吻的有些深,也心满意足尝到了她的味道。
  怀里在睡梦中的人中似乎抖了一下。
  他顿了顿,耐心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背。
  陆绥不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性子。
  既然察觉到了心动,便是知道日后情难自抑的下场,也没什么所谓。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父亲是父亲。
  他是他。
  父亲会为母亲不爱他而伤心难过。
  他不会。
  他只要把人抓在手里,就够了。
  多余的,他从不奢求。
  第54章
  平宣端着热乎乎的解酒汤回来,怕路上凉了,喝下去伤了小主子的肠胃,他特意找了个厚厚的食盒装着,又一路疾步快走过来,汤药也没洒。
  平宣轻手轻脚推开殿门,丝丝缕缕的月光顺着门窗缝隙争先恐后的往里头钻。
  他的脚堪堪迈过门槛,又生生停住。
  平宣睁大了眼,往里望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只见小主子被人从床上扶了起来,面色薄红,浑然无意识的伏在男人的怀中。
  男人的指腹轻轻掐着她的下巴,把人吻得透不过气来,手指无意识蜷缩,攥着他的衣袖。
  平宣看得惊心动魄,感觉喉咙都被人给扼住了,头皮一阵发麻,怔怔地,呆滞了下来。
  他没想到陆家的这位小郎君竟然敢如此的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
  平宣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忽然察觉到了一道锋利的目光,不知何时,男人已经妥善安置好怀中的人,把人轻轻的放回床上,掖好了被角。
  平宣被这道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下意识垂下了眼眸,浑身发抖。
  陆家这位小郎君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被撞破后的心慌,他对他们说话都是很冷淡的,并未放在眼里的那种:“把醒酒汤放下。”
  平宣对这位小郎君,是有些害怕的。
  反而是小主子平易近人的多,没有这种让他畏惧的压迫感。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食盒,弓着腰低着头,既不甘心就这么退出去,又不敢作声。
  到最后只能装成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
  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咬咬牙还将殿门给关上了,怕被除了他之外的人给瞧见。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平宣提着宫灯,守在殿外,丝毫不敢分神,小心翼翼的候在殿外,这事今晚得瞒得死死。
  他也得看着点陆家这位,不能任他胡作非为。
  若是他还要得寸进尺,便是死,平宣也得护着小主子。
  平宣心里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陆家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守正威严、清冷似月,私底下却是这种嘴脸!
  殿内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平宣盯着自己的脚尖,精神都紧绷着,脚底站的都僵硬了。
  等了不知多久,里头终于有了声响。
  殿门吱的一声,缓缓推开。
  平宣小心翼翼抬起了眼,陆家的小郎君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点儿都没有被他撞破后的惊慌,尤为沉得住气。
  沉稳的让人恼火。
  怕是吃定了他什么都不敢说。
  平宣的确不敢作声,这种事情传出去他就是个死字。
  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好男风的王公显贵,可这种丑事若是放在还未登基的储君身上,太子之位怕是摇摇欲坠。
  平宣伺候了小主子多年,这样好的人,可不能被人平白无故就给害了。
  陆绥扫了眼偷偷打量他的小太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说:“她等会儿兴许要吐,你注意着些。”
  平宣心里梗着一口气,也不知该不该夸陆家小郎君体贴上心,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挑明方才的事情,只能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说个是字。
  竺玉睡得很死,还做了个梦。
  梦里尝到了她最喜欢的甜米糕,松软清甜的口感,吃着甜而不腻,只是这甜米糕好像成精了似的,还会反过来咬她。
  一口接着一口。
  她被咬的嘴巴都感觉已经肿了,还有点痛。
  酥酥麻麻,又痛又怕。
  蜷缩起来想要躲开,好似又被困住,怎么都透不过气来。
  像是要断气了似的,呼吸被吞没,也没了反抗的力气,昏昏沉沉被拿捏。
  *
  另一边。
  宫宴过后,湖心亭旁,微风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