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
作者:姒锦      更新:2025-02-17 16:25      字数:2239
  廊下的阴影里,敖政怅然而立。
  看着一瘸一拐跟在裴獗后面的儿子,老眼发红。
  谁都有过少年时……
  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可总有一天会长大,这些热血的、荒唐的、可笑的情愫都会被岁月冲淡,不留痕迹。
  要不是孽子恋上的是冯十二娘,换成别的女子,不管门第家世,拼着跟他母亲大闹一场,他也会成全……
  唉!
  可惜。
  第233章 遗毒作祟
  裴獗浑身是汗地回到大营,这才知道冯蕴来找过他。
  左仲道:“将军可要去看看?”
  钱三牛现在整天都跟在裴獗的身边,闻声道:“天不早了,将军也累了。不如先歇着,小的过去问问夫人,是有何事?”
  裴獗:“不用。”
  冯蕴对他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人既然来了,一定是有要事。
  他快马到春酲馆,冯蕴院子里的人都睡了,值夜的叶闯看到他突然影子似的翻墙进来,吓得拔刀。
  “将军?”叶闯松开抚刀的手,吁一口气。
  “您怎么……”
  他指了指门的方向,又指了指墙。
  有门不走,搞得像个奸夫似的。这合适吗?
  “图个方便。”裴獗说着,看一眼夜风中安静的小院,“夫人找我做甚?”
  叶闯挠了挠脑袋,“好像是为了韦铮的事情?”
  对此,他是一知半解的。
  冯蕴的事情一般都交代给葛广和葛义等部曲,对他,多少还是隔了一层,不好直接使唤。
  “韦铮?”裴獗冷眸微凝。
  叶闯思忖着道:“韦铮身边的长随庞贵来了,好像说韦府的骆姬要小产了?庞贵见不着主子……说是被太后殿下留宿在翠屿……这……嘿嘿,属下也说不清……”
  他笑了笑:“韦司主跟咱们夫人,何时这般亲厚了……不如将军去问夫人?”
  裴獗示意他退下,走向房门。
  冯蕴房里有仆女守夜,但有裴獗的侍卫营在,她对此并无要求,总让她们都下去安心睡觉。
  可大满和小满总会轮换守夜。
  这会子,大满就睡在外屋。
  打個地铺,盖床被子,和衣就睡。
  听到轻声叩门,大满睁开眼,“谁?”
  裴獗:“我。”
  大满激灵灵一下坐起来,披衣出去。
  “将军来了……”
  裴獗没有说话,从她身侧错过,径直往内室走。
  大满静静回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垂下眼,默默躺回去,用被子盖住自己,阖上眼睛,却不敢入眠。
  一会要是屋里传水,她得下去安排。
  这是仆女的职责。
  无论打霜落雪,天晴下雨。
  仆便是仆,主便是主。
  打娘胎里的低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她要能像小满一样无忧无虑,也好。
  可她偏生流着和冯蕴一样的血……
  她是冯蕴的妹妹啊。
  老天爷,让她如何不胡思乱想?
  大满捂在被子里默默流泪,默默地想:
  “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做到……”
  -
  裴獗脚步很轻。
  房里的灯,早就熄灭了,他停了片刻,双眼适应了黑暗,这才走过去撩开帐幔。
  冯蕴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暖手炉,秀眉微蹙,一张脸烤得滚烫,额际的头发都汗湿了。
  在磨牙。
  她睡得并不安稳。
  裴獗探手过去,轻手轻脚将手炉拿开。
  “嗯……”
  冯蕴不知梦到了什么,声音里好似透着委屈,一把拉回手炉,就像有人抢她的心爱之物,抱回被窝便贴上去,发出一串细碎的呜咽。
  裴獗喉咙发干,静立片刻,起身去净房。
  天寒地冻,里头没有热水,他也没有唤人侍候,就着冷水冲洗一下身子,披衣回来。
  被窝里很暖和,但他身子冷,便没有贴过去,捞起被子一角搭在腰上,离冯蕴有一段距离。
  然而,冯蕴睡觉很不老实,迷迷糊糊地卷过来,一下就把他身上的被子拉走了。
  裴獗:……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
  是睡着了。
  他一动不动。
  冯蕴的身子让手炉烤得滚烫,被子盖得太厚并不舒服,反复地辗转两下,嘴里发出湿漉漉的哼声。
  “…坏东西……不是人……”
  梦里都在骂人。
  可明明是生气的话,声线却很轻软,在暗夜里,带着蚀骨销魂的颤声,令人焦渴难耐。
  裴獗侧过身子吻一下她的脸颊,哑声问:
  “蕴娘骂谁?”
  她睡着了居然会接话。
  “……狗男人。”
  “嗯?哪个?”
  “裴狗。”
  “骂他做甚?”
  “狗……”她嘤咛,“嗯吃不着……吃不着……”
  裴獗:……
  这妇人到底做的是什么梦?
  模糊中,竟似低低抽泣,很是混乱……
  这勾人的声音。
  裴獗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冰冷的触感,她舒服得软软叹声,整个人朝他滚了过来。
  裴獗让她撞得闷哼一声,她却委屈了。好似不耐他身上的寒意,哆嗦着裹住被子往他怀里拱。
  裴獗一把将人揽住。
  女子肌肤柔腻如玉,隔着衣料,也难免令人腰麻骨软。
  “蕴娘?”
  暗夜无声,呼吸交缠。
  裴獗缓慢地摩挲那一头青丝乌发,哪里还是传闻中残忍暴戾的阎王将军,分明是最会怜香惜玉的闺中儿郎……
  冯蕴安静了片刻,突然轻唔一声,皱着眉头掀开被子,捉住裴獗的手。
  裴獗以为她醒了,捉一缕发丝拂到颈后,“蕴娘?”
  冯蕴没有回答,磨了两下牙,小脸贴到他的掌心,温柔地蹭了蹭,张嘴便吸他指头。
  裴獗倒吸一口冷气。
  “腰腰。”
  冯蕴并没有醒来。
  她很是认真地闭着眼睛,轻轻地咬住他,以舌相抵,慢慢地吃,像个孩子。
  “松开。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