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节
作者:姒锦      更新:2025-02-17 16:27      字数:2337
  冯蕴扬眉,“那我要收拾她,你也不插手?”
  裴獗迟疑一下,“不插手。”
  “呸!”有那样的渊源存在,冯蕴才不相信裴獗可以对亲妹妹无动于衷。
  她看得出来,裴獗对李桑若的身份,也有疑惑……
  但是,唐少恭凭着这一方小印和三寸不烂之舌,至少让他信了个七七八八。
  他不耻李桑若的为人,不愿相认,可妹妹就是妹妹,真要让他下狠手,做不到的。
  冯蕴没有那么好风度,话说得也不怎么动听。
  “罢了,我也不逼你选择。横竖此间事了,你也用不着我,明日我便回安渡,不掺和你的家事。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我自己会报……”
  “蕴娘。”裴獗沉眉。
  “别劝我。”冯蕴的脸沉了下来。
  盯他片刻,又挽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
  “我明白你的为难,也请大王尊重我的情感。旁的事,都可商议。底线,万莫逾越。”
  裴獗:“你待如何?”
  冯蕴突然想起那天裴獗问她,是不是想要李桑若的性命……
  原来那时,他就在试探自己。
  “我说过,不会取她性命。”
  死亡不是最重的惩罚。
  有时候,反而是最轻松的。
  冯蕴拢了拢身上的披氅,慢慢走回殿内,坐到火炉边上,端起炉上的热茶冲了一杯,细细品尝。
  片刻,才抬眼一笑,望着伫立窗边,沉稳俊逸的男子。
  “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裴獗斜斜地看过来一眼。
  慢慢的,走到她跟前,低头凝视。
  “我是谁?你又是谁?我是你的谁?”
  冯蕴眉头蹙起,动也没动,回视他。
  裴獗眼底浓雾骤起,有些湿润。
  “冯蕴,你这个人,没有心的。”
  这话说得冯蕴有些着恼。
  要不是刚听了他的故事,可能当场就翻脸了……
  不过,翻脸也翻不出他的掌心。
  邺城不比花溪,就算在花溪,也是大晋天下,敢跟雍怀王翻脸的人,可能是嫌命太长了……
  冯蕴冷静下来。
  “是我恃宠生骄了。刚才的话,说得太过。”
  她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微微笑着,手指捏着茶杯的边缘,慢条斯理,一句句说得认真,但在裴獗看来,全是虚伪。
  “大王的家事,原也容不得我多嘴,何况我这身份……冯家女嘛,总有瓜田李下之嫌,破坏你们兄妹情分,实在不该。”
  “你说什么?”裴獗钳住她的下巴,抬起。
  冯蕴就势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钻入风氅里取暖,脸颊贴在他身前,一副缠绵小意的温柔。
  “我说我不对,让大王为难……”
  “是吗?”裴獗低头看着她,墨色的眼底,是沉浮不定的郁气,“我如何会为难?”
  冯蕴拧了一下眉头,“兄妹是手足,血脉相连,不可割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而夫妻,因缘聚散,随事变迁,情分到底还是浅了一层,我怎么能不懂事呢……”
  “会说话。”裴獗弯腰抚上她的双肩,轻轻揉捏着,往后推开一些,黑眸冷漆漆地盯着她。
  娇容如桃花映面,远山含黛,秋水盈盈。
  不知何时,他已是迷恋到近乎失智。
  而她……
  裴獗的手指抚上她的脸。
  红唇轻颤,媚眼如丝,不情动勾人,情动时索命。
  让人沉迷上瘾。
  却无一丝一毫真心。
  裴獗突然松开她,直起身一拂袍袖。
  “你的手足明日到邺城,见一面再走吧。”
  他走了。
  就那么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离去。
  冯蕴一动不动,气得心肝胀痛。
  李桑若啊!
  这是什么好命,摊上个哥?
  但没用的……
  她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原谅。
  但狗男人嘛……
  该安抚还得安抚。
  就算是他说的利用,那也得好好用,要命的用!
  裴獗:你准备怎么用?
  冯蕴:横着用,竖着用,正着用,反着用……
  裴獗:懂了,嫌我姿势不够多。行,那再切磋切磋……
  第513章 为所欲为
  冯蕴不是很喜欢住在邺城。
  这座宫殿,处处都有李氏父女的痕迹。
  尤其跟裴獗闹别扭以后,想到李桑若就不那么舒坦。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在冯蕴心里都只有一个定位——仇人。
  裴獗今日很忙。
  攻城战后,仍在许多事情。
  军队部署,以备安防。罢免和任命一些文武官员,以维持正常秩序,情报收集、粮食和药品供应,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宗训占领邺城两年,还需花费大量工夫,才能改头换面。
  冯蕴又是烦,又很闲。
  闲人一旦烦起来,就免不了找事。
  找着找着就逛到了芳云殿。
  她侧目看小满,“去拜访一下太后?”
  小满偷瞄她一眼,咕哝,“娘子不是专程来的吗?”
  冯蕴笑了。
  她不是李桑若,一朝得势就跑到仇敌面前耀武扬威。
  当然,她不这么做,不是因为善良,是怕物极必反,被反噬。
  但今天不同。
  裴獗让她受了气。
  找不到他的麻烦,还不能找李桑若?
  芳云殿里。
  李桑若的养子元硕,哭得很厉害,她原就心烦意燥,哄也哄不住,虎着脸便抽出一张帕子。
  “再哭,就把他的嘴给哀家堵上。”
  芳云殿里有两个宫女,元硕身边也有一个小黄门侍候。
  看着李桑若冷漠无情的眉眼,元硕几乎瞬间就止住了哭泣。
  默默掉着眼泪,撇着嘴,唤一声。
  “母后……”
  又啪嗒啪嗒掉眼泪。
  哭啊。
  撇着嘴,无声地哭。
  几岁大的孩子,发生这等变故,哪里平静得了。
  知道李桑若烦他,不敢大哭,就抽抽泣泣地问: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李桑若冷笑,“出去做什么?再出去就是受死了,你想怎么死?砍头、腰斩,还是五马分尸……”
  元硕做了两年皇帝,也学了些东西,并非一无所知,一听这话,小脸吓白,只觉胸口翻腾,当即便哭着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