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作者:肆琉璃      更新:2025-02-21 16:08      字数:1920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当真那么介怀吗?
  得到了柳叙白本人,难道还不够吗?
  他从遇到过像柳叙白这样纯粹干净的人,所以患得患失总是复发不止,亦许是因为就连他看来,风知还也远比自己更适配柳叙白。
  毕竟他们相处共事的时间,要久过自己,后来居上的他,总是认为,柳叙白的选择,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
  那种与神域人截然不同的待事方式。
  但这种新鲜感易变质过期,一旦习惯了同样的思维模式,那他便会变得平平无奇,从而丧失所谓的兴趣。
  他怕被抛弃了,所以他从未想过,柳叙白从一开始,选定的便是他这个人,不加任何角色光环照耀的本体。
  他低估了柳叙白的纯粹,也低估了柳叙白的忠诚。
  商瓷的话语,风律的信函,这些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伎俩,竟在他身上起了效用,那位藏在幕后的东主,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心魔所在。
  或许换句话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不自知。
  在听闻柳叙白在含光境的遭遇之后,他的心才彻底沉入了冰窟,浑身似是被凝在冰水刺痛不以,这感觉令他沉溺其中无法呼吸。
  他想象不到,在柳叙白被那些人糟蹋之时,他是怀着怎样的信念,熬到了最后。
  自己与那些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在北境的那些日子,柳叙白不止一次的让他停下来,放过他,但是自己充耳不闻,一心将他的求饶当做了填充自己私欲的工具,日日夜夜的让他重复经历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是真是伤彻柳叙白的心,从那一刻,柳叙白的世界才彻底变得晦暗,原本照射在他身上的阳光,正一点点的消散,指间最后的温暖,也被化为了那魔宗长夜之下的寒寂。
  柳叙白在逐灯会始终未说出的后话,他终是知晓了全貌。
  柳叙白开不了口,说不出。
  除了哭泣,只能一次一次的哀求着自己相信他。
  风骨尽失,卑微入尘。
  以色侍人,这词的杀伤力无异于将柳叙白贬落沉泥,让他记起自己早已是污浊不堪,他挺过了含光境,却没挺过自己这关。
  满心而来,孑然而去。
  失望与绝望,是斩断柳叙白仅存信念的钢刀。
  那些在神域、九阙城的过往,在沈凛的脑海中逐渐模糊扭曲,他似已开始记不得是在何时,爱上了这个耀眼璀璨的神明。
  有关柳叙白的一切,像是在被人刻意删减掉了一般,那抹纯净无暇的雪色,正一点一点退出他的视野,最后凝落成一个细小的光斑,消失不见。
  是酒喝的太多了吗?沈凛摇了摇身旁已经所剩无几的醉生梦死,这是柳叙白唯一称赞过,也是他唯一愿意主动品尝的酒水。
  当年在神域,白夜城,春山楼,柳叙白半推半就下饮了半杯他从魔宗带来的佳酿,只不过那时柳叙白因为神庭的事情心烦意乱,所以并没有喝到这酒水中的香醇。
  但是他记不清,当时柳叙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似乎连那张好看的面容,都在逐渐虚化。
  沈凛将手中剩余的醉生梦死一口饮尽,然后用手捂着脸痛哭,柳叙白像是那指间沙,正在以风动速度从他的世界退离。
  琅環君,你连最后的记忆,都不想留给我了吗?
  仅仅只是一个存在过的念想,也不能留下了吗?
  沈凛手中的琉璃瓶摔落在地,双眸浸泪满是哀伤,他无力的瘫在躺椅上,放声大笑。
  这是惩罚,对他最残酷的惩罚。
  他活该。
  这是罪有应得。
  柳叙白将平静的日子归还于他,一如不曾相识之前的那样。
  或许当初只有将离一人前去神域,便不会招惹这么多是非。
  或许当初他并没有因为将离而与神庭门卫起了冲突,他便不会结识柳叙白。
  或许当初他只要与柳叙白好好将自己这些不安说明,他们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亦或许,他的存在对于柳叙白来说,就是一个错误,一场难历的情劫。
  “我叫蓝澈,自庭宣,未央庭现任的神君。”“柳叙白,小字琅環。”
  “你叫什么名字?”
  “楚雁离,你可以叫我淮洲。”“沈凛,我也有小字,叫寒濯。”
  “嗯,很美的名字。”
  相识之景,错乱的时空开始交叠,沈凛的意识开始跟着酒意弥散,眼前的血月也开始被眼帘覆盖。
  没有日升日落的永夜,只剩他一人沉沦其中。
  第八十四章 叶落冰清
  将离的劝说起了作用,沈凛似乎也找回了目标,将离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地上思量了良久,他看着水面上映照出的脸,憔悴颓废不堪,自己承受的压力不及柳叙白的万分之一,居然就已经让自己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柳叙白居然还能每日笑对他人,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又疼痛的了起来。
  柳叙白虽然已经逝去,但是自己却不能就此罢手,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他必须将这个人揪出来,神域先锋军的事情一定还有疑点,等他见完容城倩便去九阙城,即便白玉京再不想见自己,他也得去问个明白。
  他起身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他将柳叙白最喜欢的缭纱披在身上,这是当初在逐灯会上,他替柳叙白取回的换洗衣物,柳叙白一直将他折放在衣柜中,他伸手从桌案上拿起那把玉骨折扇,小心将他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