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对面摊主帮了句腔。
  男人啧了声，看帮樊清一的几个食客，“倒是你们……该不会是樊寡妇一伙的吧？”
  几人嘿了声。
  “我们实话实说，跟谁都不是一伙的。”三根酸豆角的食客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
  其余几人也皱眉点头。
  男人继续看樊清一，“反正我在你摊子上中了毒，你得赔钱！”
  有人劝樊清一：
  “要不就赔他点钱，人家确实在你这中毒了，给点钱人家好去医院看病……”
  “是啊，赶紧赔钱吧，人都吐了半天白沫了，再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赔点钱，这事就解决了……”
  樊清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听他们的，赔点钱给这人的。
  但又隐隐觉得，这钱不能给。
  给了就默认她在饭菜里下毒了。
  【妈，赔钱就等于承认饭菜里有毒，不能给！】
  小女儿的小奶音及时响起，樊清一垂眸看了她一眼，抬眸看那男人。
  “我饭菜里没毒，这钱我不能给你，你如果非要我赔钱，那咱们就报警见公安，让他们把事情查清楚。”
  “对！我们报警找公安！”
  宋有为与江艳红气喘吁吁地的挤进人群，快步走到樊清一摊位前，“嫂子，我们来晚了。”
  樊清一摇头。
  江艳红视线下滑，落在她的手上，手指因攥菜刀太过用力，指尖泛白。
  她咬了咬牙，一撸袖子转过身就冲地上的男人开火。
  “你说饭菜有毒就有毒了？我要是吃了没口吐白沫，你怎么说！”
  她说话不等对方回应，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塞。
  “我让你看看有没有毒？有没有毒！”
  “谁家卖钱的菜下毒？那不是自掘坟墓，自断财路吗？！”
  她一口气吃完，囫囵咽进去，气呼呼的瞪着地上的男人，“我们的饭菜根本没毒！你为什么会中毒？你是别人派来砸我嫂子的摊子的吧！”
  男人瞥她一眼，冷笑，“你们是一伙的，提前吃过解药，当然不会中毒……”
  “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吗？还解药！”
  江艳红呸了声，扭头对樊清一说，“嫂子，报警！这人肯定是别人眼热你这几天生意好，故意来捣乱砸你摊子的！”
  【对，妈，报警！你们不要陷入自证的陷阱，直接报警说对方诬陷敲诈，以讹诈罪名报案。】
  樊清一听到小女儿的心声，顿了下。
  抬眼对江艳红点头，“好，你去纺织厂门卫那借个电话报警，就说我的饭菜别人吃了都没事，只有一个人吃了中毒口吐白沫，我怀疑对方讹诈！请他们来一趟。”
  “对，报警！让公安来把事情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如果菜里有毒，没道理就你一个人中毒！”
  “……这一看就透着蹊跷。”
  江艳红冷眼瞥地上的男人，狠狠朝他脚下啐了口唾沫，“别怕人当傻子！”
  说完，挤开人群朝纺织厂门卫室跑去。
  男人心中惊疑不定，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心态，觉得纺织厂的门卫不会把电话借给江艳红打，但远远瞧见门卫室门打开，江艳红走了进去。
  心里头就开始慌了。
  等江艳红回来，跟他们说，“已经报警了，公安同志正在来的路上。”
  男人肉眼可见的露出慌乱之色，下意识去看不远处的对面摊主。
  两人视线相对，眼底都有些恐慌。
  大中午的，饭都没吃好，被派来的两个公安透着十万分的不高兴。
  有人看到他们，远远的就喊，“公安来了。”
  人群散开一条道，两人走进去。
  “怎么一回……”
  事儿没说出来，因为两人一进去抬头就看到了樊清一。
  都是一愣，随即眼底迸发出狂喜之色，转而黑下脸。
  樊清一也认出了两人，他们在山河村见过。
  说起来，她现在碰到的事，跟山河村偷玉戒的事，有着诡异的雷同。
  她刚才心态不稳，被心底的恐惧操纵了，才没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反应。
  小珊瑚说的对，她不该陷入自证的陷阱，她应该让别人拿出她下毒的证据。
  地上的男人声音虚弱的叫，“公安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就在她家吃了顿饭，结果口吐白沫，中毒倒地，现在还爬不起来……”
  “……这女人连药钱都不愿意赔我，我太惨了……”
  两人眉头蹙起，没搭理他，看向樊清一。
  “樊清……”
  其中一人语气不怎么好，刚开口，就被另外一人怼了下胳膊。
  小声提醒他，“态度好一点儿！还想不想干了。”
  那人只好轻咳一声，放缓了，再次问，“樊嫂子，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是。”
  樊清一摇头，“他在我这买了饭菜不假，但在我这吃饭的客人很多，我和我家人也都吃，我们都没有中毒，只有他自己中毒，我合理怀疑，他是来诬陷敲诈我的。”
  两人，“……”
  牙尖嘴利，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看了眼樊清一摊子上的瓦罐，开口问，“你饭菜里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