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其华顶着一脸泪水仰头看他。
  顾雅胜弯下腰，指腹轻轻抹过她眼角，笑道，“眼睛要哭肿了，到时孩子问起你要怎么解释？喜极而泣？”
  薄其华茫然了一瞬，眼中添了些慌乱，忙抬手去擦。
  “对对，不能让一一看到……”
  顾雅胜喟叹一声，拦住她，“我去拿冰块，敷一敷会好的快一些。”
  薄其华就乖乖的坐着等他拿冰块过来敷。
  见她紧张的浑身都绷着，顾雅胜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录像带让人送去李文风的公司了，我是看着他回了小院，听到里面传来夫妻俩的笑闹声才回来的……”
  薄其华嗯了声，“阿胜，谢谢你。”
  “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
  怕冰袋太冷，顾雅胜多包了两层毛巾，裹着冰袋轻轻在她眼睛上来回移动，“我早说过，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薄其华握住顾雅胜的手，轻声说对不起。
  顾雅胜拍拍她，“如今，蔺氏没了，清一跟柳家兄妹关系密切的事，在京城几大圈里，人尽皆知，看到蔺氏的下场，再有人打他们主意，可都要掂量掂量了。还有个苏家……”
  提到苏家，顾雅胜就想到苏老三的儿子苏明赫。
  这小子居然暗搓搓的把豆豆当童养媳养，还自以为是的扮猪吃老虎。
  顾雅胜摇头。
  不过孩子还小，豆豆那小鬼精，等再大些，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苏明赫跟豆豆走的近，苏家三儿媳跟柳家兄妹同出一族，跟清一有生意合作，相处还算融洽，这次整治蔺氏，苏家也出了力的。”顾雅胜分析着。
  薄其华嗯了声，“我明白你的意思，等……吃完年夜饭，见过一一和几个孩子，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们，咱们……就回香城。”
  顾雅胜听出她言辞间的不舍，笑了。
  “现在交通发达，我们可以每隔三个月换一处，或者半年换一下，一半时间住京城，一半时间住香城，未尝不可。”
  薄其华放在腰腹的手攥的紧了紧，“你的和盛堂能让你离开那么久吗？”
  “和盛堂啊？”
  顾雅胜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跟薄其华说，“我打算把和盛堂解散了。”
  “什么？”
  薄其华一把抓住他给自己敷冰块的手，拉到一旁睁开眼，直视顾雅胜。
  “和盛堂是你豁出命建起来的，怎么能说解散就解散？”
  顾雅胜笑，“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解散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解散，而是换种谋生的方式，把和盛堂这个牌头去掉，换成李文风安保公司这样的架构。”
  “为什么突然……”
  薄其华话说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是因为它快要回归了？”
  “是，咱们在内地这么久，大概都能看得出内地对这种暴力团队的容忍度，几乎为零。”
  顾雅胜朝她笑了笑，“算是未雨绸缪吧，总比到时被一刀切掉的好。”
  薄其华微蹙眉，香城跟内地所行制度大不一样，想把和盛堂改编成正轨的安保公司，怕是有些难度。
  “堂里那些老人，跟好战分子，不会同意的。”
  顾雅胜眸底掠过一抹嗜血的戾气，面上却笑的和煦，“总有让他们同意的办法。”
  “……我支持你。”
  薄其华抬手，抹去他刚才因蹙眉拧起的川字纹，“夫妇一体，只要我还在，薄家永远是和盛堂的后盾。”
  两人相视一笑，眉眼间盈满了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浓烈爱意。
  ……
  薄其华近乡情更怯，不敢亲自给樊清一打电话。
  顾雅胜代她，在李文风上班的时间段，打到了他的办公室，告知他，“……我们会准时赴约，劳你转告清一，她妈妈十分爱她，这些年一直很想见见她，跟她说声对不起……”
  李文风说好。
  告诉顾雅胜，“依依一直很后悔，当年说的那些话伤了岳母，她们母女心里其实都记挂着对方，这些误会早该解除了……”
  听他这么说，顾雅胜心里一松，为薄其华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话，她妈妈听了一定会很开心。”
  李文风微笑，“依依说她会当面告诉岳母的。”
  顾雅胜更开心了，连说好。
  两人就各自媳妇聊了大半小时，临挂电话，顾雅胜才问了一嘴，关于安保公司的架构章程之类的，李文风闻弦知意，说他准备一些资料，到时面谈。
  顾雅胜眼底的笑意更浓，“我很期待在内地过的第一个春节。”
  “我也很期待。”
  两人爽朗大笑。
  得了两人的回话，樊清一激动的几天都处于兴奋状态，拉着李文风商量年夜饭摆在哪，烟花在哪放，做几道菜做什么菜，烟花挑什么造型，两人有什么忌口，喝什么酒，用什么杯子，甚至两人进门要换什么样的拖鞋，她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的跟他探讨。
  姐妹三个知道薄其华要来，眼睛都亮了。
  李珍珠抓着李琉璃的手，哎哟哎哟的，“大姐，我跟你说，外婆那掌心雷玩的别提多溜了，烈焰红唇大波浪，高靴长腿那个杀伤力，一点都不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她跟妈站一块儿，说是双胞胎都会有人信！”